血流缓缓滑过脸庞,倒是和周禹红毛很般配,就像多了一缕垂落的头发。
我没有心疼,而且还有些后悔,后悔没能狠心将他拍死。
周禹见我半晌没有动静,也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中的戏谑之色依旧不减。接着,周禹在我惊诧之间,抬起手,伸出手指,蘸了蘸已经绕过嘴巴淌到脖子上的血,伸出舌头,舔了舔。笑了,笑的凄惨,如同濒死之人,气场举止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懂,周禹今天的行为很是怪异。
“味道果然不同,和被敌人打出来的血相比,这个是甜的。”周禹将手指上还沾染着的血迹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笑着说道。
我没有回应,感觉他今天像是疯了,总是说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可是,让我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周禹从袖口抖出了一把纸张包着刃的匕首,反握刀剑,向我递了过来,眼神里夹杂的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之色。
周禹将匕首刚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又抽了回去。低下头,层层剥开了包着匕首的纸,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抚摸着亮着寒光的刃,神态极为温柔,像是一名泛滥着母爱的柔弱女子在疼惜的轻触婴孩薄薄眼睑。
约摸一两分钟左右,周禹的眼睛里晕出了泪,泪水渐渐的爬出眼眶,变得汹涌,稀释了脸庞上挂着的血。
在我心头的疑惑即将达到道峰值的时候,周禹终于抬起了头,将匕首送到了我的面前,一边用另一只手擦着泪水,一边抽动着鼻息道:“板砖拍不死我的话,那就试试这个,这把匕首虽然看上去个头不大,但是很锋利的,随随便便弄死个人不成问题。曾经我最珍惜的一个人就是死在这把匕首之下,你拿着它,将我弄死,也算给了我一个如愿的归宿。”
听了周禹的话,我当即将手缩到了后背,后退了两步,生怕会擦到匕首。
我想起了一个人,钱宁!
蒋英蔷曾对我讲过,说周禹的“女朋友”钱宁是为了给周禹挡刀子死的,没想到他竟是被这把匕首杀死的。
这时,我再看向周禹递过来的那把匕首时,仿佛看到了上面的锃锃升腾着的血光。
周禹不断向我走过来,我只能一步一步的倒退,尽量和周禹拉开一定的距离。可是周禹却像是从地府爬上来抓住了我脚踝的小鬼一样,奈何我怎么躲避,他都能附上来。
最终,周禹跑了两步,一把拽住了我肩膀上的衣服,像只猛兽一样咆哮着:“来啊!拿着它啊!刺死我!怂什么?我可是险些祸害了你一辈子啊,你要知道,我当时并没有站出来为你作证。这种冤屈你都能承受么?怂不怂?!现在就是机会,来,证明自己!用刀子告诉世界,你许东阳并不是个垃圾,并不是个从出生到死都不变的怂胎!拿住匕首!搞我,放心,我已经留了遗书,就算你杀了我,警察也不会怪到你头上!快点,拿着它,杀了我!为你自己报仇!”
周禹嘶吼的嗓音如同一台生了锈的铁皮汽车,被发动机震出的嗡鸣,嘈喧无比。我被周禹逼到了一处断墙边,已经退无可退了。
这时,周禹突然抓住了我藏到后背的胳膊,强行将我的手拽到了前面,用力掰开了我的手指,将刀子塞了进来。到这时,周禹仍没松手,而是继续攥着我的手,迫使我握紧了匕首,一寸一寸的向自己的肚子刺过去。
我承认,我的确没有周禹的力气大,刀子虽然是在我的手中,但是却不受我控制的向着周禹刺了过去。
周禹的脸上发着狠,散着凶到极处的笑,仿佛即将刺伤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最痛恨的敌人!
“一刀子捅进去!给自己报仇!我可是你的仇人啊,我没站出来为你作证,相反,我还陷害了你!你不是恨我么?捅死我!别怂了,捅死我!天天怂的像只趴在地上舔屎的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禹一遍一遍重复着喊着让我捅死他,魔音般的轰炸着我的脑袋。
但是,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受到周禹的影响。我不能杀他,我还保持着理智,我知道周禹他不想死,他这样只不过是在逼我。
逼我去做一件不愿意做的事,逼我走上一条我不愿意走的路。我在看守所里待了三十二天,该想的事情早就想通了,怎么会猜不透周禹目前的意图!
只差分毫!
匕首很快就要扎到周禹的衣服了,我忽然卸了手上的力道,刃尖就像被弓弦弹飞了的箭,笔直的向周禹的肚皮深深的刺了进去!
这时,我腾出手,一巴掌甩到了周禹的脸上!大骂一句,道:“周禹!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