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辉走到客厅门口,把外套和公文包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满脸歉意地推开了客厅的门。
“惠惠……”
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站起身,缓缓转过了脸,她并不是丁嘉惠!在她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安小姐!”钟向辉惊愕之下脱口而出,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深夜等着钟向辉回家的正是安子文,此刻的她一身紫色旗袍,梳着精致的发髻,嘴角挂着一丝从容而又淡定的微笑。
钟向辉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定了定神,这才确信在自己面前所站着的正是安子文!他又打量了一下整个客厅,并无其他人,这才放心地走到沙发边坐下,面容严肃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每日都在牵挂的年轻女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我这里来!我妻子呢?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安子文显得很坦然,她抿嘴一笑:“你不用担心,您的夫人一切都很好!
是她让我在这儿等你回来的!”想想,她又添上一句,“您夫人知道我是***!”
“哦?”钟向辉心中暗暗叫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子文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件饰物,递给了钟向辉。不用细看,钟向辉也知道,这就是李汉年,也就是自己亲弟弟钟向雨贴身带着的那枚绿玉坠子。
他顿时明白了安子文的来意,但是钟向辉却没有伸手去接,见此情景,安子文轻轻叹了口气,把坠子连同串着的红丝线一同放在了茶几上。
客厅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异样,犹豫了一会儿后,钟向辉终于开口了:“他要你转告我什么?”
“做个有良心的中国人!他要你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拿到名单,不要再让更多无辜的老百姓受到伤害!”安子文紧紧地盯着钟向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钟向辉皱了皱眉:“你要我当叛徒?”
“我们***也是中国人,我们不会像你们那样调转枪口自己人打自己人。你如果能够继续你弟弟为之奋斗的伟大事业的话,相信你就不会说自己是叛徒了。真正的叛徒是蒋介石,他才是背叛人民的叛徒!”安子文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
“汉年跟我说过,你们兄弟两个过世的母亲也是老一辈***员。”
钟向辉默默地点点头。
安子文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很专注:“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也清楚我们的部队马上就要打过长江了,希望你悬崖勒马,在这紧要关头,帮你弟弟一把,挽救更多的无辜生命!”
说到这儿,安子文从旗袍的暗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绒布袋子,慢慢打开后,露出了两把微微闪着黄色光芒的黄铜钥匙。她把这两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推到钟向辉的面前:“这是汉年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保密室密室的钥匙,他说还差一份通行证。本来他是要想办法去搞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很信任你,因此一定要我转交给你,希望你能够替他完成他未尽的使命!”
钟向辉的耳边又一次回响起了刑讯室那边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他的心一阵颤抖,目光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痛苦。
见钟向辉一声不吭地紧紧盯着这两把钥匙,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安子文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欣慰地站起身:“我走了,如果你要找我的话,到水车巷面馆来!总之,钟向辉,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让你弟弟失望!”
钟向辉抬起头:“你不怕我现在抓你?”
这话一出,安子文身边的年轻女人立刻把手伸向了腰间,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安子文却微微一笑,摇摇头:“我不怕,汉年说过,你是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不然的话,你早就把他给告发了!”
一听这话,钟向辉沮丧地低下了头,颓然跌坐在了沙发上,无力地摆摆手:“你走吧,我再好好想想!”
安子文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一楼客厅的法式落地长窗,在跨出窗户的那一刹那,她默默地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低着头蜷缩在沙发里的钟向辉,叹了口气,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