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车,立刻就有两个伙计打扮的人跑了过来,扶着已经虚脱的安子文匆匆走进了后院的厢房。丁克功没敢丝毫放松,他拉过一块黑色的防雨布,严严实实地罩在了他的黄包车上,然后机警地左右看看,转身闪进了面馆的后院。
这里是“打狗队”的临时驻地,那些面馆的伙计就是“打狗队”成员。
丁克功刚刚跨进后院厢房,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安子文号啕大哭的声音。丁克功皱了皱眉,反手带上房门,然后一脸严肃地走近了情绪激动的安子文:“安子文同志,请你冷静点,把事情的经过快给我讲一下,我们要尽快去把汉年救出来!”
安子文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前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丁克功,然后从自己的内衣胸口拽出了那两枚特殊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都怪我!汉年就是因为救我而被捕的!都怪我!”安子文愧疚地喃喃自语。
老张气得一拳打在了桌子上:“这帮狗特务,妈的,老子灭了他们!”
丁克功瞪了老张一眼:“不要莽撞!”他又转头看着安子文,“他跟你交代过要你去找钟向辉,对吗?”
安子文点点头,满脸泪痕。
丁克功咬了咬嘴唇:“就听汉年的,老张,你陪同安子文同志前去钟公馆!你要负责她的安全!”
老张神情激动地嚷了起来:“我要去救被捕的同志!”
“不行!一时之间,敌人应该还不会对他动手,名单要紧。我会安排人去救汉年同志的!知道吗?”丁克功严肃的神情不容置疑。
老张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晚上你就去钟公馆,我这就去找人打听汉年同志的下落!”丁克功看了看怀里的挂表,“洗漱一下,快走吧!”
安子文点点头,站起身,乖乖地跟着老张走向了厢房门口。
“我和你们一起去!”赵红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我是女人,好照应一点。”
丁克功要去找一个人,他坐在新新咖啡馆里,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街道。没多久,一个身着米黄色风衣的男子出现在了弄堂口,正低头朝新新咖啡馆走来。
“赵秘书,你很准时!”来人坐下后,丁克功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国文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焦虑,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左右,心不在焉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丁克功说道:“你快点说,要我干什么?”
“你们抓了我们的人!”丁克功死死地盯着面前赵国文的脸。
赵国文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住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对面坐着的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的身份,神色一变,赶紧压低嗓门说道:“你是***!”
丁克功没有正面回答,相反满脸笑意,嘴里吐出的话却异常冰冷:“你要敢动一动的话,我现在桌子底下正对着你的这把上了膛的手枪可是不会讲情面的!”
赵国文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体:“我不动!长官饶命!”
“废话少说,我要你打听到李汉年被关押的地点,以及外围的警卫情况!”
“是!是!你放心吧!”
丁克功微微一笑,“那就好,这才听话,咱们改日再见!”说着,他站起身,神情淡定自若地走出了咖啡馆。
丁恩泽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从李汉年和安子文房间卧室的地板下面搜出来的电台,他恼羞成怒、面容扭曲,身边站着的管生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忐忑不安地注视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看来不光李汉年是**,就连他的老婆也是**!”想想几天前这一男一女还是自己的座上宾,丁恩泽私底下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
“站长,我们要往南京报吗?”管生很不合时宜地多嘴问了一句。在他看来,此刻正是丁恩泽邀功请赏的大好时机,李汉年是条大鱼!就连死鬼王光宇和他比起来,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