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恩泽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过文件夹,打开看了一下,双眉立刻紧锁在一起,他挥挥手打发走了贴身副官,转而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想想,又打开了文件夹。
电报是关金鹏发过来的,电文很简单,但是内容对于丁恩泽来讲,却不亚于是一颗重磅炸弹,恩泽老弟,经本人查证,从未推荐过弟所称之李姓学员前去湖南临澧报考军统培训班——关金鹏。
丁恩泽不死心,又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份厚厚的档案袋,看着档案袋发黄发皱的封皮,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把档案袋扔在一边,伸手抓过话机:“给我把管生找来!我要马上见他!”
不一会儿,管生惴惴不安地敲响了丁恩泽办公室敞开的房门。
“进来!”
丁恩泽连正眼都没有看管生一眼,也没开口说话,就把他这么给晾在了一边。
管生不敢随意造次,自从有了上一次挨骂的教训后,他在主子面前无时无刻不是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丁恩泽这才抬起头,目光凶狠地注视着管生:“你这几天成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管生摇摇头:“报告站长,没什么异样,李副处长今天上午回了趟家,别的一切正常。”
“他是***!”丁恩泽从紧咬着的牙齿缝里蹦出了冷冰冰的五个字。
“你说什么?”管生一脸的惊愕。
“我要你从现在开始起二十四小时给我紧紧盯着他,包括他的老婆和家里的佣人,一个都不准放过!你要是敢偷懒打盹的话,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是!请站长放心!”管生顿时来了精神头。
“一有动静就给我抓人,知道吗?”丁恩泽这一回可是真的发火了。得知自己的后院早就进了***,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反而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到了极点,他很清楚当下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就是赶紧弥补,越快越好,不惜任何代价。
一大早刚出门,李汉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意外多了条尾巴,无论自己走到哪儿,这条尾巴都会像一个幽灵一样紧紧地跟随着自己。他在大上海的大街小巷里已经故意转悠了好长时间了,可是身后的尾巴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李汉年的内心充满了焦急,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他必须弄清楚身后尾巴的来历。
想到这儿,他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看,转身迅速闪进了身边的一个小弄堂里。然后,他拔出随身所带着的配枪,屏息凝神地躲在了僻静的角落里,心里默默数着数字1、2、3……还没有数到十,弄堂口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李汉年紧咬牙关,身子贴紧了墙壁。来人渐渐走近,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突然,李汉年就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样,猛地扑了出去,他左手锁住对方的咽喉,右手里冰冷的枪口立刻紧紧地贴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不许动,不然我就打死你!”
来人起先挣扎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后就再也不敢动了,反而小声地乞求道:“别,别开枪!”
声音很熟悉,李汉年皱了皱眉:“郑副官!怎么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快说!我的枪可是上了膛的!”
来人正是管生的副手郑大柱,他显得有些慌乱:“李……李副处长,兄弟也是军命难违啊,求您高抬贵手,饶兄弟一命!”
“是谁叫你跟着我的?”
“管……管大队长!”
一听这话,李汉年的心里一凉,不好!出事了!如果自己被人跟踪的话,那么安子文也肯定早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视线!
“管生还叫你们干什么了没有?”李汉年的口气变得很严厉。
郑大柱显得期期艾艾,十分犹豫的样子:“李副处长,我……”
“我什么我,快说!不然老子毙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了,求你了,李副处长,兄弟我也是跑腿的呀!”郑大柱的目光中闪现出绝望的神情。
李汉年想了想,把他用力推开了,冷冰冰地说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下一次就没这么便宜了!子弹可不长眼!”
“是!是!……”
看着郑大柱连滚带爬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弄堂口,李汉年的神色立刻变得很严峻。他镇定地整理了一下风衣,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跟踪自己,这才迅速走出弄堂,招手拦了辆人力三轮车,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后,很快就坐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