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辉哈哈一笑:“君普兄,您言过了!老弟知道你的苦衷,还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他话锋一转,“不过,君普兄今天突然来访,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小弟可以效劳的?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江北***那边高就吗?”
“屁话,还高就?能保住命逃出来都已经挺不错的了!”朱君普一脸的懊恼,“今天傍晚我想办法弄死一个看守后就拼命逃了出来,跑到江边抢了艘小船换身衣服,江风把我冻得半死,我连口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过江了。
***就在我的身后不到百米远的地方,子弹在我头顶‘蹭蹭’地飞过,我吓得连头都没有敢抬起来,只是拼命划船!要是晚那么一会儿的话,老弟,或许你就再也见不到老哥我了。这不,一到江南这边我就立刻来找你了!”
一听这话,钟向辉的神情立刻变得很严峻:“君普兄,你知道是哪边出问题了吗?你都已经在***那边潜伏这么久了,一般来说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暴露的啊!”
朱君普显得很困惑:“我也不知道究竟哪边出了娄子,总之,这一回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还准备回中统见你老板去吗?”
“我不去那儿还能去哪儿?”朱君普一阵苦笑,“***马上就要打过长江了,江北那边集结了很多***的部队,估计有好几十万!这一回我们**肯定是保不住了。老弟,听哥哥一句劝,赶紧给自己找条后路吧!你手中人命不多,***应该不会来找你算账!唉,不像我,得逃命!”
“君普兄,你在***那边待了这么久了,那边怎么样?我是说和我们**这边比起来?”
朱君普想了想,开口说道:“你是我兄弟,我就给你说实话。***那边其实真的挺不错的,有那么一阵子我还真希望我就是***。他们那边当官的一点架子也没有,不像我们这边,动不动就对下属拳打脚踢,还克扣军饷。还有啊,他们对老百姓还是挺不错的,将心比心,人家确实是为老百姓着想,不像我们**这边,一帮渣滓!呸!”说着,朱君普的脸上显得很不屑的样子,他接着说道,“不瞒你说,我老娘现在就在***占领的山东地界,那儿是我老家,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部队南下时路过那边,我回去看过她一次,她老人家挺骄傲的,逢人就夸自己儿子当了解放军,是祖宗的骄傲!妈的,想想老娘这一辈子图的就是个脸面,等到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到头来却干了这种让自己祖宗蒙羞的事,真不知道她老人家会咋想!唉……”
正说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睡眼蒙眬的丁嘉惠出现在了卧室门口:“向辉,有客人啊?”
见状,钟向辉赶紧打断了长吁短叹、牢骚满腹的朱君普,转而向他介绍说:“君普兄,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丁嘉惠。”
“哦,原来是弟媳妇啊!真不好意思,初次登门也没有带见面礼!我是向辉的结拜兄弟,朱君普!多多包涵,打扰了!”
丁嘉惠有些尴尬,赶紧点点头:“你们谈,我先睡了!”说着,就回卧室去了。
看到门被又一次关上后,朱君普满脸窃笑,低声说道:“老弟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艳福的!哥哥我可至今还是孤家寡人呢,老弟却都已经美人入怀了!”
钟向辉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她是丁恩泽的女儿!”
朱君普从钟向辉的口气中读出了异样的情绪,他皱了皱眉:“丁恩泽,不就是保密局上海站的那只老狐狸吗?老弟,你不喜欢她?”
钟向辉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钟向辉长叹一声:“父命难违啊!”
“那她知道吗?”
“不知道。”钟向辉面无表情地回答。
朱君普无语了,目光同情地注视着眼前自己的生死兄弟,摇摇头,满脸的无奈。
桌上的欧式台钟敲了三下,钟向辉站了起来:“君普兄,今晚你就在寒舍过一晚吧,明早再走,我给你拿被褥去!”
朱君普点点头:“那就麻烦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