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2017-04-26 作者： 李其

引子

1948年初冬，上海，刚下过一场大雪，天空中依旧看不见阳光，北风刮过，空气中渗透着刺骨的寒意，冷清，肃杀。

中午，在与英法租界毗邻的龙门路上，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最拥挤的时候。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机动车的滴滴声、人力车夫伴随着铃铛的吆喝声、小商贩们的叫卖声，混成一片，显得十分嘈杂。

一辆成色颇新、装饰考究的人力车正急匆匆地沿着这条狭窄而喧嚣的街道穿行在乱哄哄的人群中，车轮不断地从积雪上碾过。

人力车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身着笔挺的手工呢制西服，双手戴着昂贵的皮手套，神气十足地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进口的古巴雪茄烟，悠闲地半躺在车的靠背上闭目养神。人力车夫不断摁铃驱赶车前的人，他知道，只要双腿上稍微有一点怠慢，车上的这位老主顾就会毫不客气地从后面来上一脚。

突然，从街道一侧紧邻着法租界的长滨路上，跳出一个用黑布蒙面、身着黑色短装的年轻人，只见他手持短枪，飞身一跃，攀住这辆人力车的后沿，举枪对准人力车上的中年男子的后脑勺，“砰”的一声，中年男子应声当场毙命，鲜血和脑浆飞溅在人力车夫的后背上。紧接着，这个年轻人迅速地往死人身上丢下一样东西，然后跳下车，三两步就消失在了人群里。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几秒钟。

枪声骤起，立刻引起街道上来往行人的一片混乱。大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推挤着，尖叫着，人人都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来得及去弄清楚。枪声让所有人原本已经很脆弱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而那个杀手早已经顺着四散奔逃的人流，从容不迫地撤离了现场，至于他的具体长相和穿着打扮，没有一个目击者能够说得清楚，也没有人愿意去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