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卓老爷子的死而引发的集团动荡,对于江城整个商界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地震。有人希望这场动荡能早点结束,有人则希望越乱越好。不过不管集团如何乱,卓家上下如何争夺继承权,老爷子出殡的事宜还都照常准备,按照既定的日期如期发丧。
卓老爷子出殡这天下起了微雨,出殡的丧队排了百米之远。为江城拥堵的交通添了重墨浓彩的一笔。一辆辆黑色的车子像一只只爬虫,缓慢的爬向墓园。
老爷子的墓地是安世通亲自选的,本来按照约定该是安老爷子亲自选址,不过安老爷子出了远门,这事就落到了安世通肩上。他通过一天的观察选址,才选出了整个私人墓园里最好的一处。
天安墓园是江城独有的一处私人墓园,在这里买一块墓地,比在江城黄金地段买一栋独立别墅还贵上数倍。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天安堂开发的墓园,论风水和墓园的管理都比公墓要优渥无数倍。
由此也可见,一般的有钱人是没钱葬进天安墓园的。是以墓园开园多年,这里的墓地才寥寥十来座。不过仅仅这十来座每年都能给天安堂带来丰厚的利润,因为葬在这里,每年需要交上百万的墓地管理费。
萧绝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将自己与龙轻舞遮挡在内。两人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素服,但他们不是来参加卓老爷子的丧礼的,他们是来祭拜龙轻舞的哥哥,顺便来看热闹的。
两人眼前的墓碑是用昂贵的大理石修建的,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一张脸棱角分明,异常帅气,五官与龙轻舞有几分相似。照片下是他的生卒年月,以及姓名:龙轻狂。
龙轻狂!
萧绝眉梢微微一挑,好霸气的名字。想来生前的大舅哥也必然是个冷峻狂傲之人。
“萧绝,你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一直站在墓前沉默的龙轻舞突然轻声问道。
萧绝摇摇头,这个是真不知道,包括她爸妈失踪的事情,龙轻舞没有提起过,他也便没有问过。
“车祸。”
龙轻舞呼出一口寒气,声音被回忆拉的悠长:“哥哥十六岁就掌管集团了,他用十年的时间使龙腾集团壮大到了令卓家都感到了威胁的地步。那一年江城发改委筹建新政务中心,龙腾与银瑞同时投标。虽然龙腾的实力不如银瑞,不过发改委还是属意龙腾,有意投龙腾的标。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暴雨,哥哥跟发改委的一些高官一起喝酒应酬,很晚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可又不敢给他打电话打扰他。就抱着手机躲在沙发上等哥哥回家。
我没有等到哥哥,却等到了一通电话,一通哥哥车祸而亡的电话。他的车在回来的路上与一辆卡车相撞,他和司机都是当场身亡。经过警察的鉴定,是卡车的司机醉酒驾驶,他最后被判了死刑。
哥哥去世之后,龙腾很快陷入了低迷期。爷爷受不了刺激卧病在床,我年仅十八岁接任集团不服众。新政务的标自然也落空了,发改委最终把标给了银瑞。”
龙轻舞回忆到最后,冰冷的剪眸里折射出丝丝恨意。萧绝心头一惊:“你怀疑车祸与卓家有关?”
“我可以肯定是卓家做的。”龙轻舞恨意怒发:“只是我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这么多年,我光应付银瑞的排挤就够呛了,根本没有精力再去调查那件事。”
萧绝这是第一次听龙轻舞提及此事,一直以来她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怀疑卓家,甚至一直跟卓君谷周旋迷惑卓家。这份隐忍,绝非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萧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不管跟卓家有没有关系,这个帐都记在卓家头上,现在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
龙轻舞窝在萧绝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近的遗丧队,淡声微笑:“是的,报应来了。”
卓老爷子的丧礼是天安堂筹办的,用的是目前天安堂最高规格的仪式。长长的送丧队足有百来余人,其后还有前来观礼的嘉宾。外围还有被保安阻拦在外的各大媒体记者们,阵仗不可谓不大。
萧绝和龙轻舞就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卓老爷子下葬。他们在等,等一场好戏的到来。
入葬的程序很繁琐,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表示出不耐烦来。都怀着沉痛的心情看着老爷子的棺材下葬。
棺材入葬之后就是亲朋好友陆续上前献花祭拜了,长长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项仪式。卓家子孙分站墓碑两边鞠躬答谢,之前争的头破血流,此时在老爷子的墓前,他们都默契的恪守着孝道。
人潮重重,清一色的黑压压一片,谁也没有注意远处有人走了过来。那是一小群人,为首的一人穿着笔直的黑色丧服,胳膊上一朵白花在微雨中摇曳。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他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缓步走近。
在他的身后是四个同样身穿丧服的黑衣保镖,保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察。看到这组奇怪的阵容,眼尖的记者们率先感到好奇,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这种敏锐的职业感使得他们把镜头纷纷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