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剖好后,百耳便慢慢摸索着给兽人将骨头对好了,又仔细地摸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绑上夹板。因为过程中需要大力牵拉,等完事后,他额上已经覆上一层薄汗,眼前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人。
“不要用这只脚走路,养上几个月,就好了。”最后不忘叮嘱,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语气依然不紧不慢,如果不是话一说完人便往后倒了下去,估计旁人还会以为他好好的呢。
“百耳怎么了?”能动的兽人都围了过来,经过几日相处,加上刚才突围时百耳的出色表现,他们已经完全将他当成了能够并肩作战的朋友。
“没事,还有气。”接住百耳的是图,原来自从百耳开始接骨起,他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和萨因为开路,受的伤也不轻,但是还不至于残废,养上几天就能好。当听到百耳有可能为歧接好腿骨时,他就坐不住了,强拖着伤体站在了他后面,既期待又忐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正如在场其他兽人一样,他也预感到了,百耳能接好断腿对于他们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而,当他刚说完那句话,脸色就变了,显是直到这时才发现百耳身上所受的伤丝毫不亚于他们。
对于处理伤口,兽人们都没什么经验,大都是靠舌头舔舐清拦血,然后等着它自己好,如果在部落的话,族巫会给他们喝点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药,便算是尽了人事。但是亚兽和兽人不同,亚兽体质较弱,更没有兽人那样强悍的恢复能力,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亚兽都是被保护得最好的一批人,几乎没人受过这样的重伤。在他们的印象中,亚兽只是轻轻地磕到碰到,都会痛得大呼小叫,从来没见过像百耳这样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不吭一声,镇定自若地为兽人处理好断腿才倒下的。
“怎么办?”兽人们都傻眼了,看着亚兽身上狰狞的伤口。
“给他舔舔吧。”一个兽人提议,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了他身上。“怎……怎么?”他吓了一跳,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主意。”歧说,他离得最近,就要伸头过去,打算给百耳舔舐少了一块肉的腿,但还没碰到,已被人抢了先。却是今次唯一跟出来的那个小兽人。
小古因为身手灵活,加上兽人们都有意无意地护着他,所以受的伤最轻。在看到百耳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就慌了,就像当初阿帕离开时那样恐惧和无力。一听说舔的话也许能让百耳好起来,当即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
“让古来吧,除了值守的,其他人都抓紧时间休息养伤。”图拿了块兽皮铺在地上,将百耳背上的弓箭取下,然后把人小心地侧放上去,自己则化成兽形趴在了另一边撑住他,以防他躺平压到伤口。至于清理伤口的事,只有交给小古了,无论怎么说,百耳都是一只亚兽,兽人们用舌头给他舔舐身体总是不太好。
他们藏身的这个山洞位于半山之上,上来的路十分陡峭,一行人全是化成人形才爬上来的,野兽就算能上来,数量也不会多。至于山洞里,在上来之前,已被清理过,并没有野兽或者其他动物留下的痕迹,所以暂时还算安全。不过这山洞很深,因为情况紧急,并没能往更深处探查,因此图还是让两个兽人守在了里面的入口处,以防万一。
山洞里呼吸声此起彼伏,不时还带上一两声重重的鼾声,兽人们都累坏了。图却有些睡不着。他回想着在兽潮中时,百耳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不时变换着他们的位置,虽然看上去麻烦而琐碎,但不得不说那样在对抗不可计数的野兽时,杀伤力最大,又能让防御数倍增强。他从来没想过与野兽拼杀还能这样,因为当时杀红了眼,耳中除了百耳不时响起的沉稳的命令声外,便是满眼的鲜血,如今再要回想细节却是不能。只是知道,如果没有百耳用声音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就凭他们这几个人,在满山遍野的兽群冲击下,只怕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百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半阖上眼,状似休息,其实是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
“祖母,孩儿不孝……”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的百耳突然说了句话,图一惊,睁开眼,回头看去,发现百耳眼睛仍然紧闭着,并不像醒了,才又放松身体趴下。
“……北夷来犯,必从天涧峡入……诸将听令……”百耳身体抽动了一下,再次开口,只是语音含糊,加上腔调古怪,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图疑惑地撑起头。
“图,百耳身上好烫。”趴在百耳另一边时不时在他伤口上舔上两下的古开了口,金*的眼睛里闪烁着焦急和恐慌的光芒。古记得,当初阿帕离开前,也是这样烫。
图回头用鼻子碰了碰百耳的额头,顿时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会词不达意,明明知道要写什么,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太痛苦了。
关于两更什么的,我觉得有点困难。一般我写得顺畅的时候就会多更点,写得不顺畅的时候,能够不断更就了不起了。还有姑娘们提过的国庆放假,我尽量努力吧,希望到时能多更一点,但不能保证。
然后,谢谢小忧的手榴弹,还有一位朋友的火箭炮,窗口上面显示出来,后台也没名字,只能这样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