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一振,感觉身上也不是那么痛了,虽然手臂仍然抬不起来,不过感觉好了很多,忙道:“珠儿,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爹爹和娘亲不能照顾你了,你以后一个人,要小心。”说到这里,感觉心里酸酸的,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女儿一直都是自己的宝贝,从来没有让她吃过苦受过累,没想到这次,她竟一夜之间成了孤儿,想到女儿以后要面对的事,他的心中深深的担忧,却也无能为力。
沈明珠的泪早就泛滥成河,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一夜,最疼自己的娘亲,最严厉的爹爹,最可爱的弟弟,最慈祥的奶奶,还有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婶婶,不管好的坏的,都远远的离自己而去了,今后,要怎么过?
沈运良叹息,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想到的事情都交代了:“珠儿,玉佩的事,记得我交代给你的,一定要想办法去见到当今皇上,这件事,爹爹知道很难,但是珠儿是最聪明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以后,一个人在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金陵沈家庄的人,爹不希望你去报仇,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就好,今日之事,就忘记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沈明珠不太明白爹爹的话的意思,不过还是乖巧的点头道:“爹爹,珠儿记住你的话了。”
沈运良感到胸口的骨头也开始碎裂了,已经喘不上气了,知道自己不行了,看沈明珠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心中想着,不能让她看着自己死,否则恐怕这一生,她都会有阴影,想到这里,艰难的道:“珠儿听话,爹爹怀里,还有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你拿去,赶紧从后门离开沈家庄,火势快蔓延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明珠“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拉住沈运良的胳膊叫道;“爹爹,珠儿和你一起走。”刚说了一句,忽然感到手中触感软绵绵的,竟似没有了一点骨头一样,心中一惊,不由松开了手,怔怔的看着爹爹的手臂松软的垂了下去。
沈运良苦笑道:“你看到了珠儿,爹已经没有了骨头,想走都走不了了,你快走,不要辜负爹爹的期望,一定要留住性命,见到皇上。”
这话一说完,沈运良头一歪,再也动不了。沈明珠抱着父亲的身体,嚎啕大哭,泪水像奔涌的河水般尽数流出。直到嗓子哭哑了,再看到漫天的火龙朝着她吐出猩红的火芯,她就知道,如果现在不走的话,只能和爹爹娘亲一起葬身火场。不,沈家的人绝对不可以死的不明不白,这么一想,她放下父亲的尸体,一步步往密道走去。
转过身的她,永远看不到背后那双慈爱的眼睛,那双眼睛流着泪,看着她蹒跚的走在密道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个人的心中,撕裂了他的心扉。
脖子上还残留着女儿温热的泪水,脸颊上还留有余香,沈运良脸上绽开一个微笑,喃喃的道:“珠儿,我的乖女儿……”
只要女儿能活下去,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沈家的人,如果注定逃不过这场劫数,那么至少也要留存一点血脉在人间。
火舌肆意飞舞,瞬间便吞没了整个沈家庄,火光冲天,映红了天边的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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