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了一会又觉得冷,又清醒过来,怕自己又凉了,烧退不下去又发烧,她又把掀开的被子盖上。
盖了不久,她又觉得受不了再次掀开,来来回回几次,顾惜突然惊醒,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再多来几次。
她的烧绝对会越来越严重,她吃了药需要的是盖着被子好好睡一觉,再难受只要睡一觉,发了汗就好。
她让自己睡着。
整个人抱紧了被子,窝在里面,不管怎么都不再放开,死死的用力,脑中则放空,忍着昏沉和痛还有灼热酸软。
只要待药的效果出来,退烧药都含有安眠的作用。
上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回也一定会。
上次她不是一个人,虽然开始是一个人,可是后来有叶森,叶森一直陪着她,照顾她,发烧的她冲着他发火,他都哄着。
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比谁都细心的陪她哄她,直到她烧退了,她不管怎么都有人在身边掀被子他会给她盖上。
吃药他会喂她,喝水也是他,什么都是他。
想着那时的情景,没有言没有其它人,只是叶森。
这次还是没有其它人,也没有叶森,只有她一个。
她靠不了任何人,只能靠自己!
顾惜心又变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上次他陪着她烦,她觉得没什么,现在她还是烦,心头空空的,她到底失去什么呢?叶森吗?失去了他?
她从来不在意失去,恨不得他离开。
顾惜觉得自己每每发烧都会变得脆弱,她居然无端的想哭,还有发闷,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那样对她,她从未想过和他一起。
顾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顾惜的心思叶森并不知道,叶森在医院因为顾惜的话还有态度气极之下直接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谁也没有通知,叫了车,拿着手机,他回到了和顾惜住的地方。
一路沉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待打开门走进去,看到什么也没有改变的房子,他似乎才回神发现自己回到了这里。
他脸色黑沉。
皱起眉头,在走道上站了良久。
脸上带着懊恼,似乎并不想回到这里,只是不知怎么无意间回到这里,他似乎想转身离开,想去别的地方,不想看到这里的一切,似乎很不喜这里的一切,似乎只要看到就会让他想到顾惜的不知好歹,令他更怒,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良久。
他阴沉着脸,抿直唇,扫了四周一圈,终没有离开。
他上二楼。
去了书房。
书房。
叶森二楼的书房,除了办公桌还有书架这些以外,在另一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吧台,里面放满了各色的红酒还有洋酒。
反射着酡红的光,另一边是纯净的高脚杯,倒放着。
同样反射着光。
一边是黑色的皮沙发,可以让人在工作忙碌之余品尝美酒的滋味,叶森没有去办公桌和书架,他黑着脸,坐到小型吧台外面的高脚椅上,眯着眼冷厉的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拿出一瓶酒,旋转着拔出木塞,拿过高脚杯倒出半杯。
喝了起来。
很快,半杯洋酒没了,他阴沉着脸继续。
一杯,二杯,叶森一直沉着脸喝酒,什么也不做,就光喝,一连喝下十多杯,他仍然在喝。
修长的手指印在洋酒瓶上,酡红色的酒倒到酒杯里,另一只手端起,轻轻的摇晃,等差不多。
他再次喝下。
他喝得不慢。
不知道喝了多长时间,叶森喝空了两瓶洋酒,他起身又拿下一瓶,也不看是什么洋酒,就要再喝。
他心中充满了火气。
阴厉。
不把它消下去便不安宁,叶森开了新酒,倒到高脚杯里,丢开新酒瓶,端起新倒的酒又喝,喝下去,他又倒,倒好后不知怎么的他没有再喝。
而是盯着手中的酒瓶,半合着脸,神色凶狠,狰狞,像是要把谁掐死一样,心神起伏很大。
砰一声。
下一秒。
叶森凶狠的握紧高脚杯,猛的用力,像是要把高脚杯还有里面的红酒握碎,高大瘦削的身体上气息寒到极点。
隐隐能听到高脚杯在他大力下哧哧作响,果然没多久高脚杯在他的手中破了,他猛的一摔。
快要碎掉的高脚杯连着里面的酒液被他摔到地上,变成粉碎,红色的酒液流了一地,整间书房酒味更浓。
叶森死死盯着,高大的身影阴沉黑暗。
顾惜。
那个该死的顾惜,该死的女人。
他越想越是火大,越想越想掐死她,恨不得马上立时把她掐死算了,那样他也不用为了她生气。
他对她哪一点不好,他从没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因为是她很多时候该生气的他也不气,不介意,要是别的女人不说别的,他看也懒得再看一眼。
就是她,放手,呵呵,那就放手,他妈的他不陪她玩了,什么东西,不知好歹,白眼狼,倔强,自找苦吃。
哪个女人跟他不是乖乖的,她还嫌这嫌那,这不好那不好,就没见过跟他一样的,不就是觉得他舍不下她吗?
他妈的他还真舍下了。
一个女人罢了。
有什么?没有她难道没有别的女人?他就是把她看得太重,对她太好,太宠她,不然她哪里来的胆子?
女人就不能对她太好,他以前心中清楚,从未如此,对顾惜忍不住的就多宠她疼她,他给了她太多的优待。
她以为他真不敢对她动手?
叶森脸上一冷又一恨,该死的是他还真不愿伤了她,对她动手,看到她他就想到他先前的决定。
居然放过了她!
他妈的他居然真的不愿伤她。
酒并没有让叶森的火气消散,从医院出来他心中的火就积累着,只是压着,等到回到这栋房子,差一点就压不住。
不过最终不知怎么压下,但随着酒越喝越多,他火气再也压不住了,更是愈烧愈旺。
他不想忍。
叶森抬起头,不再看地上的高脚杯碎片还有红酒酒液,他转回到吧台上,看着上面摆放着酒瓶。
脸色一阵变化。
他猛的伸出手,阴鸷着,直接把喝空了的两瓶空酒瓶拂到地上,还有另一瓶新开的还半满的酒。
砰砰砰,扑哧——一大串的声音,一连串更剧烈的响动后,那两个空酒瓶落在地上,摔碎。
碎片落得到处都是。
另一瓶半满的酒没有摔碎,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才慢慢的停下,停在最角落里,里面半满的红酒流出来。
流得一地的红色。
把整个吧台周围的地面弄得一片混乱。
叶森冷笑,还是不满意。
他握紧双手,两手上面的青筋毕露,可见他的怒火,整个人直直的站着,身上的气息不褪,脸色面无表情。
眼神阴暗。
唇直抿着。
只是,叶森眸光闪了闪,忽然拿出手机,身上的暴虐还有阴沉倏的收了起来,他冷笑着坐回高脚椅上。
拿着手机,他翻了翻,目光变换。
他拔了出去。
“……”
“……”
不就是女人吗?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该让她直接滚的,直接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他看到,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竟因为怕伤了她,没有这样做。
而是他自己离开。
管她是不是受了伤,管她是什么情形,管她发没发烧,不去想她之后如何,直接让她滚出医院就是。
不看到她,他就不那么恨,也不会再想她。
很快会忘了她。
这世界上他还不信找不到更好的。
他从不委屈自己,为了一个顾惜他委屈了自己,这也是他更气的原因,他不想自己去想此时顾惜一个人怎么办。
她的事再与他无关!
她是死是活他都不管了。
“蒋雯!”
手机不一会就通了,叶森不再多想,他冷笑着对着手机,开口:“睡了?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不是说想我,想和我一起吗?现在过来,我现在有空,现在想你了,你过来,我们一起!”
叶森不多说。
一口气说完。
冷冷的抿着唇。
“叶大哥,你还没睡,是不是有什么事?之前挂了电话我就担心,见你急切不敢打扰你,怕耽搁了你办事,只好打给文秘书,只是文秘书也不知道,说是没有和你一起,你也没有找他,我更担心,实在是放心不下,才让文秘书问问你,后来文秘书说你没事,我只好把担心放在心里,想着明天找你,不知不觉睡着了,刚还梦到你,你就打电话来了,幸好我没有关机,就是怕你找我。”
手机那边优雅大方的女声有些迷糊,听得出刚醒过来,语气很激动。
“不要说这么多,我现在想你,你过来,我在——”叶森皱眉,脸上闪过不耐烦,不想听她多说,把自己所在的位置说了,就要挂电话。
“叶大哥,我只是想你知道,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急,突然就——我马上过来,你等我,不用派人来接我,我自己过来,你等我啊。”
优雅大方的女声主人蒋雯听到叶森的话,激动的语气一急,意识到什么,虽是疑惑,但马上道。
立马就抓住机会。
管它怎么了,先抓住机会。
“嗯,你过来,我等你。”
叶森脸色缓和了些。
他淡淡的说。
“我马上下楼。”
优雅大方的女声急急的说,能听到下床的声音还有来回跑动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喘息声。
叶森没再说话,他拿着手机的手收紧又放开。
半晌。
他挂了手机。
沉着脸拿下手机,丢到一边,他起身拿起新的酒瓶,还有新的高脚杯,慢慢的旋开木塞。
倒酒。
慢慢的喝。
顾惜那个女人从来不像这些女人。
叶森又喝了一瓶酒,他刚喝完,门口的电话声响了,他丢开手上的高脚杯还有酒瓶,转身下楼。
“叶大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我想知道,你这样!”
“没事。”
“叶大哥,你——”
优雅大气的女人蒋雯不久后一身紫色的长裙急勿勿的出现叶森面前,单身一个人,整个人气喘吁吁,显见是赶过来。
看到叶森她很高兴,不过在闻到叶森满身更加浓郁的酒味还有脸上的神情后,她担心起来。
她想到他突然让她过来的电话,想到其它。
随后见他迎了她进来没说两句话,又坐到书房吧台前喝酒,她更担心,她跟着他,这栋房子进来时她略看了看,隐约猜到什么。
不过这都不是她此时关注的,为什么只有叶大哥一人,那个顾惜为什么不在,为什么叶大哥突然叫她来。
“你来得很快。”
没等蒋雯把话说完,叶森打断了她。
“啊?”
蒋雯把目光从他手上的酒还有酒瓶还有地上的狼籍中收回,看向他。
叶森不说话,放开酒瓶还有酒杯,什么都放下,仔细的看着蒋雯,看了很久,不知道在看什么。
蒋雯被看得心发沉又发慌,她不知道怎么了。
“叶大哥?”
她开口。
叶森忽的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颌,把她的下颌抬了起来,脸上淡淡的,神情莫测,低喃了一句什么。
然后俯身对着蒋雯的唇印了下来。
蒋雯只隐隐听到一句,不是她也可以,然后就没有了,她脑中急速的转动,结合着她知道的猜到的,看到叶大哥想到的,还有过来这里看到的种种,一股恼儿的想着,应该和那个顾惜有关。
顾惜。
她心头一紧,不高兴,又是顾惜,阴魂不散。
不待她再想,眼前一黑,叶大哥竟是要吻她吗?她怔住,眼中发亮,大喜,她闭上眼等着。
顾惜虽然想的是早上早点起来离开,但吃了退烧药,忍着各种折磨入睡,最后睡着了,退烧药的药效一发挥。
她睡得格外的沉。
哪里是想起来就能起来的。
天光放亮以后,在隐约的说话声她才醒了过来,醒来后,她先有些意识不清,不过,一会意识清楚后,她想到了昨夜的所有。
她脸色一变,心头一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心慌意乱,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想到说话声,她仔细一听。
果真听到,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睁开眼。
是他!
她脸色再变。
“你醒了?”
不等顾惜开口,那人对她道。
看着她睁开的眼晴,微笑,这人赫然是叶森身边的人,昨夜给顾惜开过退烧药的男人,那个家庭医生。
顾惜凝着他。
他怎么在这里?他知道什么吗?顾惜不知道对方知道多少,一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对方。
“你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其它的额头没事,过几天就会好,没有内伤,身上也是,就是嘴上的伤有些严重,不能再咬了,再咬好得更慢,现在还是很肿,你昨晚是不是又咬过?”
男人见顾惜不说话也不在意,笑着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