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纵横的眼睛里一片明亮,说道:“一起下去吧,有个照应。”
她是担心麦克警官的安危,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啊。我想着,堆起笑脸,讨好的对薛纵横说道:“要不我下去看看,你就别下去了。这地底下太危险。”
薛纵横也不理我,自个儿扶着爱华德慢慢下脚。我自觉无趣,当下也伸脚下落。跟着,刘小波和爱华德也开始下去。
不时有石头挡住了手电的光线,缝隙下麦克警官的身影忽而清晰,忽而暗淡。下去了五六米,我就听到了麦克警官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在上方看到麦克警官肥胖的身子在缝隙的石头间笨拙而又吃力的扭动着,不由觉得好笑,但是不敢笑出来。
我又看了看薛纵横,见她攀岩爬壁,气喘吁吁,一张鹅蛋脸挣得通红,想过去跟她帮把手,可是看她嘴角翘起,一副倔强的样子,只得作罢。就这么失神了一会儿,我一下子脚下踩空,人往下坠落,急切间,双手乱抓,抓住了一块突出来的石锥,这才没有摔下去。我吓出一身白毛汗,不敢在分心。
下了估计有四十多米了,渐渐感到筋疲力尽,本来这一天一夜就没有吃饱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手足渐渐地发软,这时,只能强打精神死撑。
好在又下了十来米,终于看到了地面。手电光线下,只见四处空旷无比,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脚站在地面的那一刻,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刘小波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发白,背靠着石壁,胸膛急剧地起伏。
迈克警官和薛纵横、爱华德全都是大汗淋漓,都拿出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水。我和刘小波渴得嗓子冒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
薛纵横似乎猜到我们没有水喝,从背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过来。刘小波毫不客气,一把接过来,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一气喝了三分之二,这才止住嘴,然后说了声“谢谢!”
我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水瓶,眼角的余光看到爱华德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迈开步子前行。越走越惊奇,这里似乎是一个无比宽广的岩石大厅,少说也有二十平方千米的空间,顶上的石壁离我们的脑袋至少有十多米的距离。间隔四五百米,就可见到一根腰粗的石柱。石厅里异常拙朴,没有任何花纹符号雕饰。
我们走过了有四根柱子了,前面又出现了第五根柱子。就在这时,只听有人说道:“嘻嘻,有人来了。好久没有看到人了。”声音尖细。
又有另一个声音说道:“他们不是地底下的人,亚伦,别理他们。”声音是低沉的。
“亚伯,别这样,出去吧,我喜欢结交新的朋友。”先前第一个声音说道。
蓦然间听到有人说话,我们全都止住脚步,四处张望声音的来源。一个个头比奇果里高半个头的人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是个男人。说他是一个人其实不太准确,因为这个人粗短的脖子上顶着两个细小的脑袋,一个脑袋偏东,一个脑袋偏朝西。这个人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他的下体很奇特,是连成一体的,没有男女的器官。
这个双头人走到我们的面前,右边的脑袋挤出满脸笑容,伸出右手对我们说道:“地面上的朋友,欢迎你们到地底下来。”声音是尖细的。
他左脑袋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们,女士们,亚伦是个害人精,你们别理他。”
右脑袋似乎很生气,脸一板,眼珠拼命地往眼角挤,斜视着左脑袋,说道:“亚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对待朋友不热情,这样可不对。”说完,又变成了一幅满脸笑容的面孔,对我们说道:“我们握个手吧,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人,感觉有些奇怪。他(她)们几个人,除却爱华德,全都是一脸戒备的样子。迈克警官耸耸肩,嘴里咕哝道:“我可不认识你。”
这时,爱华德热情地伸出手,说道:“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双头人左边的脑袋厉声叫道:“不要跟他握手!”
但是这句话来迟了点,两只手已然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爱华德愣了一下,双头人右边的脑袋笑嘻嘻的对爱华德说道:“别怕,他吓你的。他这个人不喜欢陌生人。”
爱华德耸耸肩,爽朗地一笑,表示不介意。我不经意间看到他的右掌一片灰色,很快,这个灰色犹如水渍开始蔓延开来,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成了灰色。跟着,更奇怪的事发生了,爱华德的身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开始一点一点收缩。也就一分钟的功夫,他的身子瘦得犹如皮包骨,皮肤灰暗,满是皱褶,面容枯槁,三十岁的壮汉变成了六十岁的老头子。他整个五官严重变形,嘴唇也黑了,鼻子也歪了,眼睛凹陷,已经不复是原来的那张英俊脸庞。
爱华德发觉了自身的变化,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受得“嗷”的一声大叫,这叫声都透出一股虚弱感,嘶哑无力。
“爱华德,你怎么啦?”薛纵横看着爱华德的样子,又是焦急又是痛心,对双头人说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变成了这样?”
“嘻嘻!好玩。”双头人右边的脑袋一脸坏笑着说道:“别担心,他死不了,还能活上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