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根根都在张扬飞舞得擦过没有血色的凝白脖颈,往上看,所有意识都能被那双夜色凝集而成的瞳孔轻易吞噬进去。艳红却薄削的嘴唇里露出的讥诮的笑容和让人很容易失去本能反应的妖娆面孔,已经使陈敏之好不容易拦截下来的这辆交通工具的驾驶员迷失在一片很诡异的气氛里。
“喂。。。。。。”陈敏之好心得背过身轻轻拍拍那个小哥的肩膀。
要是故事往**方向发展更迭了,那她怎么可能还有脸去见她的母上。
瘸了腿还不算,她还得和一只几百英里外就能闻到危险讯号的猎狗一样,时时保持着某种意义上的警惕。
她累了。。。。。。
坐在前头都已经僵硬的小哥机械得一回头,对上陈敏之的霎那仿佛瞳孔收缩了一下,又僵住了,眼睛里逐渐盈满了浓浓的恐惧感:“你是妖怪。。。。。?不要。。。不要吃我。。。。。。”
然后,这位年纪也不算太小的哥们和陈敏之身边的小弟弟一起齐齐得开始泪流满面了。
他老爹一挥马的缰绳,开始驾着马车往前飞奔:“敏之,和你说了和人说话要笑的了,你这么凶,难怪连男人都被你吓哭了!哈哈哈哈。。。。。。”
陈敏之的面容在抽搐个不停。。。要不是为了她的麻麻,她是绝对不会再和她的奇葩父亲多呆一秒两秒的。
深呼吸,陈敏之非常标准得露出八颗牙齿讪笑:“哭个屁哈,再哭把你们统统吃掉!”
于是,到村庄的那一路上都是那么死一般的安静。
一按陈敏之的脑袋,她老爹非常八面玲珑得和村庄里团团围拢过来的手持各种武器连九齿钉耙也拿出来的各位乡亲道歉:“对不起哈,是我女儿开玩笑的哈哈哈,她一向最调皮了。我们只是搭个便车,对不起对不起。”
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老头死死按着脑袋行着一百八十度大礼的陈敏之很憋屈。。。。。。。话说这一切到底是谁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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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年轻农夫不时偷偷打量她老爹然后瞧瞧泛红的脸,陈敏之坚决拒绝了去可卡家借宿的热情邀约。
“为什么不去呢?”糟老头躺在马厩的干草堆上,抬头望着从破了一角的屋顶处洒下银色光线的月亮,很晚了还在和陈敏之聊天。
陈敏之横卧在高高的稻草垛上,想想自己有床不睡,沦落到这般田地,月亮再美腻,她都没有半分兴趣。
“唉。。。。。。”陈敏之翻了个身,然后长出一口气。
“小小年纪唉声叹气,拿出点干劲来嘛敏之!”
“干劲?要我拿出干劲来是做什么?”陈敏之不觉得他老爹是回乡来访亲走友的,“莫非你是来落叶归根?”陈敏之咕噜一下坐起来,觉得如果是这一条的话她也许可以帮帮他。。。
“哈!你爹我年轻得很呢,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被她老爹砸了一脸的烂稻草。。。也对,瞧他这个样子,估计再活个五百年也没什么问题嘛。。。她想得太美了。
“敏之,我回来是想完成我的夙愿的!现在有你这个帮手了,我觉得,我这次一定能成功的。”
。。。。。。原来混吃混喝得这么多年,乃还是有夙愿的。。。。。。
陈敏之揉揉自己刚才和他老爹打架打得有点酸疼的肩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很神秘得把能亮瞎人眼的东西从怀里小心翼翼得摸出来,陈敏之想吐槽那个物件想了很久了,外形很像脂粉盒,其实就是面琉璃镜子,然后打开镜子后还对着根本照不清脸的五颜六色的玻璃一顿猛瞧的样子,更加让陈敏之确定把这东西揣怀里的老爹果然是个败类来着了。
瞧够了,他好像变魔术一样慢慢从里面拉出了一条形状可疑的破布。
。。。。。。。镜子里面能拉出这么个东西,她不惊奇,她只祈求出来的不是什么刷新她三观的东西比如换洗的**,还好,那皱巴巴黑乎乎的一堆,应该不是什么随身替换的衣物。
平整得铺开在陈敏之面前的干草堆上,陈敏之唰得一下转头盯着她老爹,又唰得一下转回来低头凝视。
这样好像电风扇一样扭动了很多次,陈敏之的心越来越亢奋得蹦突。
“这是月色地图!!没有被毁掉吗?你。。。居然在你的手里?”
“哈,当然了,我女儿差点丢了一条命换回来的东西,不在我手里还在哪里呢?!”
陈敏之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鸠。
是了。。。他抓了鸠,拿到这个就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了。
“啊!”陈敏之好像卡壳的电风扇摇头,就这样在两个位置间转来转去思忖了很久。灵光乍现下猛地一拍不怎么光洁的因为憋气而闷出了几颗痘痘的脑门,从稻草堆上弹跳而起了。
“爹,您老一路保重了,女儿我突然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前往,所以。。。。。。恕女儿不孝,就此别过了~~~~~~~~”
目含忧伤面露不舍,转身后退几步,陈敏之抬手抱拳作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做作。。。
然后头也不回得抬腿就大踏步得朝马厩外面走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陈敏之的诀别诗是为她父亲吟诵的,俗话说的好,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觉得既然是拦不住,起码她自己就不要去了。。。。。话说,她老妈应该会理解她的。。。。。。
月色地图这个祸害就跟葵花宝典似的,谁沾上谁死。。。。。。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噗通一下是陈敏之被她老爹一把脸朝下按住后脑勺翻倒在充满牛粪味的烂稻草垛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