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心里一动,老头这话里信息量挺大啊,这么说,老头不仅认识雷万钧和风千刃,估计还得是挺熟那种。
他们的交集——那只能是都是厨师了,王保保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难不成唐叔你和他们俩——”
唐文旭缓缓点头:“那是我大师兄和二师兄!”
我去,老头你是沙和尚转世吗?
王保保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居然还有这种事,恕侄儿小子说句不敬的话,您这位老三是不是混得惨了点?”
众人登时侧目,哪有这么说话的,看老头心脑血管没啥毛病你心里不好受是吧?
唐文旭不怒反笑:“臭小子真敢说话,大缸他就不敢这么说!”
王保保一翻白眼:“您这不废话么,他可是您亲儿子,我在我爸那儿也不敢这么说!”
唐文旭大笑:“好好,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就觉得你对我的胃口,继续说——”
望着老头的眼神,王保保索性把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其实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很明显大缸接受不来这样的改革,您就这么一个亲儿子,难不成你要折腾他?”
“所以这一点不成立,也就是说,您这其实是要锻炼他,可为啥前多少年都没这么做呢,也就说明您是最近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您又没啥毛病,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不像是交代后事的样儿啊——”
“所以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有人在您耳朵边吹风了,而这个人又必须是您向来信服的!”
“综上所述,在您一说出雷万钧是您的大师兄的时候,我的证据链已经完整了,怎么样,您在下边所说的话儿,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我将会一字不落地告诉大缸,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唐文旭眼神里带着几分赞叹:“算你小子聪明,基本就是这样吧。”
王保保马上追问:“那这天字一号,地字一号,包括大缸那身装扮,都是雷万钧出的馊主意?”
唐文旭不悦道:“什么馊主意,那是我和大师兄一起商量的法子,一方面提升一下饭馆的品位,一方面磨磨大缸的性子。”
“嗯嗯——”王保保点头,“说得真好,您觉乎着这馆子品味提高了?我不觉得,倒是大缸确实快让您给磨死了,不对,是生不如死!您不能老是旧社会对待学徒的那一套啊,起码也得学点教育学心理学啥的啊!”
唐文旭也有点不得劲儿,搔搔脑袋:“我也觉得大师兄这主意不怎么靠谱,当时脑袋一热就这么干了,左邻右舍的老街坊都不满意,老孙头上次干脆和我干起来了!”
“对嘛,您应该听听群众的呼声,特别是您亲儿子的呼声,我敢打包票,大缸肯定是天天夜不能寐,以泪洗面——”
王保保这夸张的形容把唐文旭逗乐了:“胡说八道,我儿子我知道,没啥事能把他打垮了!”
王保保趁机给大缸说好话:“您说得没错,大缸确实是条汉子,可汉子最怕什么,您让他过的这日子,那对他来说,就是心理酷刑啊!”
其实王保保还真不是夸张,上学的时候见过有人自残,一挺文静的小姑娘,用刀把胳膊划得血淋淋的,新旧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问她,她的说法就是,胳膊上划一道,心里头就好受些——那些抑郁症自杀的恐怕也是这样,人其实是最善于选择的动物。
真要这么折磨下去,没准大缸真会出点什么问题,鲁迅不是说了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唐文旭沉默了半晌,突然高声叫道:“三子,去把大缸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