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青天莫起浮云障,云起青天遮万象。万象森罗镇百邪,光明不显邪魔旺……”庙公见男婴已经归位,抓起一把符纸凌空点燃,手中摄铃不断,嘴角念念有词。
狂风暴雨之下,开坛祭祀,总是让人感到诡异。
随着庙公的咒语愈发难懂,台风天气的阴霾让整个祭祀的过程显得犹加玄不可言。
至少在苏国安的眼中,庙公的行径是一个十足跳大神的神汉,装神弄鬼不知所云……
没过一会儿,祭台上的男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啼哭。
这一声啼哭,让庙公的脸色急变。
“不可能的,不会的!”庙公惊慌失措地喷出一口精血,手中摄铃摇个不停,“神啊,求您救救这个孩子,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为何不给他一个活在人间的机会呢!”
可惜,无论他摇了多少次的摄铃,烧了多少叠的符纸,念了多少篇的经文。祭台的烛火逐渐熄灭,男婴的哭声慢慢变小,甚至微弱到静寂的可怕。
一股寒意从四周传来,让人硬生生激了一个冷颤,祭台的温热到底还是消散了。
“啊!”苏国安发了疯的似的奔向祭台,抱着男婴懊悔地怒吼:“我应该送你去医院的,我应该送你去医院的!都怪我,都怪我!”
“国安,对不住,我没能保住他的命!”庙公在苏长生的搀扶下,来到祭台,虚弱地说道。
“大伯,五伯,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有……”苏国安语无伦次地问道。
眼前的男婴是一个弃婴,也不知道是父母心狠,还是知道养不活,竟将其残忍地抛弃在小寸山。
三天前,苏国安带领村干部入山做防灾工作时发现了他,送到就近的镇卫生院,都被告知救不活,男婴有先天的母体疾病,随时都会夭折。
为这事,苏国安的头发都愁白了。最后惊动了村里的庙公,于是有了今日的拜神。
原本苏国安以为是祭告神明,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图当心里安慰,哪里想到是要将男婴当祭品,所以就有了方才的一幕。
“我们知道你不信这些,觉得是伪科学,所以也就没告诉你实情。”苏长生抠了一下烟斗,叹气道:“牛鬼蛇神之后,很多三教习俗被打上了伪科学的标签。其实,有一些伪科学不过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否认它们并不代表着它们不存在……很多事情,也该你知道的时候了!”
随着苏长生的浅入深出,苏国安这才明白了自己生长的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太多无法用理智来理解的现象:
神州大地仙神无数,或是天祇神命、或是修仙有成,或是功德天地,或是泽被苍生,或者信仰成神。
大有大者神通无双,凡夭折之象或命多坎坷者,襁褓时拜神为父,即可寻得诸神庇佑,窥得上天怜悯,活过三十。
拜神认父的仪式,要求不是很高,只需要一名精通玄黄之术的道士主持即可,然后祭台四周不能有十岁以下的孩童围观,最后是让婴儿作为祭品供奉给神明,接受神涎洗礼。
自此,拜神认父的仪式才算完成。
“唉,我哪里想得到今日这场台风居然坏了拜神仪式,仪式不成、回天无力啊!”阴晦雨天开坛祭祀本来就是不吉利,庙公算了无数遍周易后,卦象上总说今日最佳,早知道就延后再举行仪式了。
“真的有那么玄?”苏国安好歹也是一名军人跟知识分子,没那么容易忽悠。
瞪了一眼苏国安,苏长生没好气地回道:“怎么不会?咱们村上一次拜神认父仪式是在六十年前举行的,而我就是那个祭品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