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编造的的确是假的,可我们的周边有千千万万的家庭,难保就有一户家庭是跟我所描述的一样。你想想,万一刘紫珊正巧是那户需要帮助的家庭的女儿,你如果帮她保住清白,却害了她父母没钱治病,你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还有可能,因为你让刘紫珊无法进入演艺圈,还得她的经纪人和化妆师什么的失业,会不会恰好也让他们的家庭陷入了危机呢?”
沐风见乔宋呆呆的说不出话来,继续道:“我们每天都会碰到各种事,也会做出各种选择,当然也会看着别人做出抉择。
或许在我们看来,许多人的选择是错误的,是不应该的。可是,我们谁也不能知道陌生的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凡事,是没有觉得对与错的,因为,既然发生了,总有发生它的理由。
如果我们每次的选择,都要考虑对与错,那是没办法绝对顾虑周全的。因为,或许你眼前是帮助了什么人,可背后,很可能是伤害了更多的人。”
乔宋默然许久,才痴痴地问道:“那……沐大哥,我该怎么做呢。”
“按照你的本心,就像今天你把那罗盛从刘紫珊身上踢开一样,不管你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影响,你有一个善良的出发点,这就是最重要的”,沐风笑道:“你管不了别人,但你可以管好你自己。或许,演艺圈里的确很多人的做法,是你所看不惯,不能接受的,但只要你自己能够坚持做你自己,那么,别人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乔宋微微出神地发了会儿呆,喃喃自语着什么,而后,终于恬然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沐大哥,我会努力继续地唱歌的,不管他们怎么样,我喜欢这份工作”,乔宋信心满满地道。
沐风松了口气的样子,“幸亏把你劝回来了,不然你姐姐这几亿钱砸下来,你却不干了,那可就亏死了。”
乔宋脉脉地望着沐风,羞赧地道:“谢谢你,沐大哥,又让你烦心了。”
“烦倒不烦,就是怕以后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歌声,有点担心而已”,沐风眨了眨眼说。
乔宋显然很开心,自然而然地往前一扑,搂着沐风的脖子抱了一抱,可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大,连忙又跟小兔子似地闪避开,低下头不敢吱声。
沐风也是身子僵硬了下,感觉一个香喷喷的身体在自己身上微微停留后,又立刻带着香风飘荡开,总归觉得心头痒痒的,但也没去多想。
“那个……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们快回去,晚了的话你奶奶又得担心我把你拐卖了”,沐风道。
乔宋这次只是细弱蚊吟地答应了声,连头都不敢抬。京城某高层公寓内,一名年轻男子醉醺醺地走到自己住的房门口,似乎因为醉酒,连找钥匙都颤抖,找了好久,才堪堪把房门给打开。
踉跄着走进屋后,男子下意识地打开了公寓内的灯光。
灯光把装修崭新的房间照地通明,水晶吊灯下,男子的身影摇摇晃晃。
男子近乎是扶着墙壁与桌椅,辗转着到了屋内的吧台处,拿下一瓶喝到一半的威士忌,拧开塞子,直接就往自己嘴里灌。
琥珀色的酒液,从男子的口角边溢出,沾湿了他那昂贵的范思哲衬衫,却丝毫没让他有停下来的意思。
喝了好几大口,男子似乎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才颓然地坐倒在地,停止了喝酒。
“伏梁!?”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的身影突然走进没锁的门来,看到软倒在地,全身都是污秽,近乎昏迷中的年轻人,惊呼了出来。
罗翠珊也是急急忙忙地刚赶到了这里,她从警局出来后,就立马打赵伏梁的手机,可赵伏梁却是关机了。
心急中,罗翠珊就跑来儿子现在住的公寓,不想,刚到这里,就见到了赵伏梁如此惨淡的一副状态!
罗翠珊心疼又愤怒,把包扔开后,卷起袖子把赵伏梁从地上拉起来,看着自己儿子跟街头醉鬼一样,罗翠珊无比渴望这是在做梦,但,现实却摆在眼前。
费了好大力气,把赵伏梁搀扶到了沙发上,罗翠珊又从卫生间取了毛巾,给赵伏梁擦了擦脸,脱掉了脏掉的衬衫,才歇了口气。
赵伏梁就跟一个木偶一样,打着酒咯,什么话也不说,身体任由母亲摆弄着,毫无生气。
看着这样的儿子,罗翠珊双眼发红,泪眼朦胧地道:“伏梁,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妈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样像话吗!?”
赵伏梁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母亲,嗤笑了声,“妈……我刚才……下跪了……我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朝一个野种下跪……”
说到这些,赵伏梁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流了下来,就像是委屈无比的小男孩,而不是一个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的官场新锐。
罗翠珊强忍着心痛,坐下来抓着儿子的手道:“妈都知道,可是伏梁,越是这样,你越不能自暴自弃……你是赵家的少当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早晚有一天可以让那个姓沐的畜生百倍偿还!你以前不都是很自信的吗?妈相信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赵伏梁甩开了母亲的手,哈哈惨笑道:“少当家?有个屁用!我连最想得到的,都得不到,赵家少当家有什么用!?再说了,以后是不是我接掌赵家,还未必呢……哼……”
罗翠珊忙摇头道:“伏梁,你不要多想了,你听妈的话,跟妈回家里吧。不管怎么说,你是你爸的亲生儿子,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不让你接管赵家,还有谁能接管?你只要好好地向你爸赔错,你爸会站在你这边的,乖,跟妈回去好吗?”
赵伏梁木然地摇摇头,“妈,我不回去。那个男人,为了一个贱女人,要拿枪崩了我。哈……那种人,怎么会是我爸,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他赔罪的。”
罗翠珊眼里流过一丝痛楚,闭上眼,泪水不住地滑落下来。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像那个姓沐的杂种,能得到的女人,我却会得不到?为什么他总能让我出丑!?凭什么他那样的东西能让我出丑!凭什么他有这么多女人却连我仅喜欢的一个都不放过!?”赵伏梁发酒疯似地咆哮,拍打着沙发,濒临崩溃的边缘。
深呼吸一口气,罗翠珊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颊,道:“伏梁,你真的……就那么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吗。”
赵伏梁醉醺醺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咬牙切齿地道:“我想……我想把她折磨死,让她知道,她到底是多么的低贱……我还要当着那个姓沐的面,在他面前折磨她……我恨不得吸光那女人的血……”
或许实在心力憔悴,赵伏梁还没说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罗翠珊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好似一头饥饿的狮子一样低声嘶吼着睡去的儿子,妇人的眼中,弥漫着一片看不透的黑雾…………位于京城城西的宋家宅邸,在****天“死”后,就渐渐离开了不少人的视线,平日里除了家中少数的佣人进进出出外,并没太多人过来拜访。
宋家的建筑多少带了些古色古香,只是房子内部的设计,却与现代的装修差不多。
在后院边的一间屋子内,刚刚沐浴完的乔宋只穿了件白色丝质的睡裙,露着洁白的香肩,坐在自己的软床边缘,一对白生生的小腿曝露在空气里,微微摇晃着。
虽然这么多年,很少在这个家里住,可房间里的电视机,笔记本电脑等一系列东西,都准备了齐全妥当。即便****天不在了,宋家也只是退出了权力核心,财力上也不会太多没落,也就不会让仅有的孙女生活上受到什么变化。
不过乔宋显然没什么心思去碰那些东西,也没睡觉的意思,仅仅就这么坐在那儿,出神地想着什么事,偶尔露出一丝笑意,偶尔又有些愁绪地蹙眉。
房间的门从外面缓缓打开,穿着一身月白色睡衣睡裤的冰菱师太走了进来,毕竟现在长时间待在城市里,冰菱也没刻意再穿道袍之类的古典服装,而是更加接近生活一些。
冰菱看到孙女儿的房间灯还亮着,才好奇地走进来看看,结果进门后,乔宋也在那儿发呆,没察觉到自己进门。
“慧儿,你在傻傻的笑些什么呢”,冰菱有些无奈地笑着走上前问。
乔宋一惊,脸上闪过一丝嫣红,低头柔声道:“奶奶,我……我没想什么,就有点累了,发发呆。”
“哼,傻丫头,是在想沐风那小子吧”,冰菱直接地说道,顺便坐到了乔宋身边。
乔宋的下巴都快能顶到胸口,脸蛋儿红扑扑的,不吭声。
冰菱嗟叹了声,像是很无力,“其实……你这丫头嘴上总让我不要为难那沐风,可心底里,还是喜欢他的,对么。”
乔宋不说话,心口扑腾扑腾地加速。
“害羞什么”,冰菱在乔宋脸肉上宠溺地捏了捏,才道:“当初在藏区的时候,沐风坐直升机离开营地,我就看到,你这丫头偷偷摸摸地躲在那儿盯着沐风离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所以后来,我才要撮合让沐风跟你在一起,虽然我是不大看得惯那小子的*的,可只要你喜欢,我也就可以忍受。”
“奶奶,不要说了……不……不可以的……”乔宋憋红着小脸,呢喃着说。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看看你,刚才他送你回家,你还目送着他开车离开,就算奶奶我跟你道别,你这小丫头也从来不会这么目送吧”,冰菱白了乔宋一眼,道:“真是的,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总有些女娃子喜欢围着他转。”
乔宋鼓了鼓嘴,悠声说:“沐大哥这人……虽然平时总没个正经的,可需要他的时候,总让人很有安全感,会去信任他……我想,姐姐也是喜欢他这点吧。”
“姐姐,姐姐……你越是叫宋佳琪姐姐,你就跟沐风的距离越远,傻丫头,要不是看你还年纪小,不着急结婚生子的事,奶奶可等不起”,冰菱气恼地道:“我们宋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母,被你那个缺根筋的爷爷给断送了。轮到你这代,就你这根独苗,你要是一直吊在沐风那儿,却没个结果,我们宋家难道要断子绝孙吗?我要何年何月才能抱上曾孙子?”
乔宋抬起头,亮亮的眸子里波光流转,伸手握着冰菱师太的手,甜笑道:“奶奶怎么看都才三、四十岁,怎么能这么快当曾祖母呢,要是我们出门去,人家还以为是母女,哪会知道是奶奶和孙女呀。”
冰菱毕竟是女人,听到孙女这么夸赞自己年轻好看,嘴上不承认,心里乐开花,那丝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佯装无所谓地轻哼了声,道:“让你去当歌手,别的没学会,那套虚的倒是先学会了。好了好了,你明天不还要去公司工作么,早些睡吧,我让下人熬一些人参鸡汤,明天早晨给你做鸡汤面吃。”
“嗯,奶奶也早些睡”,乔宋乖巧地道。
冰菱起身,慈爱地摸摸孙女的头,露出一丝无奈而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