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有刺,众人皆知,倘若藏于夜色下,安能辨它。
而罗老爹在罗良五岁的时候,就带着罗良趁着夜色去摸玫瑰,五岁的时候,罗良的手上,鲜血淋漓,而玫瑰依然绽放在夜色之下;六岁,罗良忍着刺痛和鲜血,生生摘了第一朵玫瑰;七岁,罗良借力打力,偷偷带了一把剪刀,直接铲平那整整扎了自己三年的一片玫瑰花圃。
罗老爹作势要打的时候,罗良的声音在夜色下无比清亮的说道。
“以坚攻利,以盾克矛,老爹,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罗老爹扬起的手停顿了片刻,随即加重了力度的落下,打在小罗良的屁股上。
“混账,你剪一支就行了,谁让你把整个花圃都给老子剪了,兔崽子你还顶嘴!我让你顶嘴!”
罗良其实不知道,那时候,罗老爹一边狂骂着打罗良,一边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一花扎我,我便灭你花圃,一人犯我,我便诛你九族。
男儿,本当如此霸气不让。
……
莫妮卡哪能料事如神的猜到当年,罗良的罗老爹会有如此神来之举,她就光着脚,仿佛要将月光踩在脚下一般,轻轻漫步在庭院之内。
“你的罗老爹有没有教你,和一个女人的约定,最好,不要答应,否则,它就会像宿命,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那要看,你如何摆脱,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是可以摆脱的,当然,死的那个,绝不应该是我。”
罗良站起了身来,点了下桌子上的那个遥控器。
他并不是像外人看到的那样,什么都是傻帽。
“那我们就在约定上加点赌注。”
轻缓的音乐流水一般游荡在庭院内,如夜如月,美的让人宛在梦中。
“我最近对造枪,有点兴趣。”
罗良走到莫妮卡身边,轻轻挽起柔软的蛮腰,二人随风起舞。
罗良的舞步,这一次,竟然无比的娴熟而专业。
“拿我的钱,造你的枪,你不怕走火吗?”
莫妮卡轻轻凑到罗良的耳边,仿佛吹风一般,声音甜如糖蜜,毒似砒霜。
“我的枪,很难走火。”
罗良轻声说到,下一刻,两人竟似很有默契一般分开,罗良走到一旁,站在了莫妮卡方才的位置看向了山崖之下的万家灯火,而莫妮卡犹自舞着,同时声音传来。
“三个月的时间,我要也邻城的所有地盘。”
这就是约定,或者说,是一个妖孽的野心。
罗良微微侧了侧身,似乎是在和夜风说话。
“三个月的时间,我要罗老爹的死因。”
约定达成。
一个为财,一个为命。
这次,重组的,不再仅仅是洪道堂。
洪家,扁担帮,即将回归的德国帮,还有本不在计划内的瓦拉李诺将军。
罗良将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放回了位置,若有人留心,就会发现两次的位置,竟然出奇的如同没有变化。
“我送你?”莫妮卡问道。
“不必,我想走走。”
身影随意的摆了摆手,并未回头。
若有人看,那个并不魁梧的身影,竟然和夜是一样的颜色。
“好一个心如蔷薇的男人。”
罗良没有看到,也不会有机会看到,下一刻,那个方才还如同妖孽一般的女人,突然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泪流满面,鬼哭狼嚎。
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又哭又笑,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