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他们找了个贴近山路的地方，坑坑洼洼很不好走，而且开发区这，3月间冷，这个时间，这个偏僻位置，一路都不可能遇见人。

初更一把抱起小守，以最快的速度从山路朝郊区红馆飞奔而去，两边山林不断向后迅速滑行，如同播放电影时的快速倒带。

不到一个小时，初更来到红馆爆炸现场。除了留在那救援的人，之前看热闹的人腻了，也就走了，已经没有无关人员。

初更放下小守，两人朝忘忧的味道跑去。

他们发现忘忧，小守在她身后叫了几声，引起忘忧的注意。然后初更走过去，握了握忘忧的手腕。趁夜色掩盖，又没人注意，初更小声说：“我来了，你还好吗？”

“我还好，你小心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了，快过来救人。”忘忧凝重的说。

他们一起回到废墟。初更拉着忘忧慢慢围着废墟行走，遇见然然他们，忘忧故意大声说：小守来了。示意他们初更也在这里。

几乎走完一圈，初更停住。犹豫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忘忧说实情。这堆废墟之中，确实还有人活着，可是现在没有任何大型救援设施和专业的救援人员，靠人力不可能挖到应该进入的位置，而且没有办法保证施救人员的安全。

同时，最糟糕的是，许多待救人员，已经重伤，或者被爆炸物刺穿身体，不能轻易移动。如果这件事情告诉忘忧，她一定无法接受，他已经感受到她内心面对这一切的悲伤与无能为力的压抑。

初更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忘忧突然朝废墟旁边的一个小女孩说话。“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找妈妈。”一个小女孩回答。

“你妈妈在哪儿？”忘忧问。

“唔，她说会来接我的。”小女孩答非所问。

忘忧走过去，“我可以看看你手里的笔吗？”

“嗯……这是妈妈给我的，你不要把它弄坏了，妈妈只送给我这一件礼物。”小女孩抬起手，让忘忧看她手里的笔。

不远处，夏盈忽然从废墟上下来，拉住然然就往忘忧这边跑，跑到她身后，就看到她在对着空气说话。

然然刚想问忘忧，就被夏盈拦住，示意她等等。

“你妈妈……对你好吗？”忘忧忧伤地问。

小女孩低下头，不说话了。

忘忧知道，现在她看到的应该就是引爆炸弹的那个小女孩的灵魂。一个人，无论年龄多少，当他死去成为灵魂的时候，就会知道很多事，不能再用活人的年龄去衡量他们的知识。但同样地，死前地执念越深，越是容易影响死后地灵魂。

“你知道，她并不是你妈妈，她对你也不好。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不要在这里等了。”忘忧好像明白了什么异样，对她说着。

“我不回去，那里不好，我要妈妈。”小女孩抬起头，哭着说。

“那里什么样子？很吓人吗？”忘忧问。

“那里很深，着了火，好热好热，冒着烫人的黑烟，我不要去，有好多人在叫，不停地叫。我害怕，我要找妈妈。”小女孩很害怕。

“你看见天使了吗？”忘忧抱着一丝希望问。

“天使？是什么？”小女孩不明白。

“你看我的背后，能看到一个长着翅膀，很漂亮，飞在我身后的人吗？”忘忧努力寻找这一丝希望。

“嗯……我看见了，但是他不理我。”小女孩奇怪。

“你问他，怎样才可以去到天堂。”

“怎样才可以去到天堂？”小女孩朝忘忧的天使拉乌尔询问，然后又问忘忧：“天堂是什么地方？”

“天堂就是……”忘忧突然看到小女孩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年轻、漂亮，就好像是小女孩长大的样子。

她和蔼的微笑，关心地看了看小女孩，然后对忘忧露出一个哀求和期待的目光，消失在一小团柔和灿烂的白光之中。

“天堂就是你妈妈呆着的地方，你的妈妈，她正在那里等你。”忘忧对着她说，似乎明白了什么。

“真的吗？”小女孩很开心，忽然又焦急地问：“为什么？”

忘忧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初更马上对她解释：“拉乌尔说，她不能去天堂，她的归属在灰色地带，不过她的母亲可以去看她。如果她愿意，也可以留在人间，做一些需要做的事情，当时间和事件足够，她还有去天堂的机会。但这很漫长，无法用人类的时间做衡量，而且她必须遵守规则。可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和她母亲在一起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