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搬来的。再说你是租房的,人家给房子锁了,里边放个死人,你怎么能知道。”梁忘忧安慰她:“幸好是今天我搬来了才出这事,要是昨天那东西等我走了跑出来,就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肠子还不悔青啦!咱们去火车站吧。”
“啊?”陈然然和房军都被她的话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火车站人多啊,还不用花钱。房军,”梁忘忧面向房军:“你能不能和家里人说一下今天不回去了,你陪我和然然到火车站呆一宿吧,那里虽然人多,但是我们两个女孩,大半夜的万一遇到坏人……”梁忘忧自己把自己吓到了,眼睛里泪水参着哀求。
“我没有家人,家里就我一个,你们要是不嫌弃,还是来我家吧。”房军想梁忘忧肯定是吓得不轻,说话都不着调儿了,他看着这两个女孩也心疼。在警局陪她们的时候已经得知,陈然然和他一样,也没有家人。“我家里有一只小狗,很听话很可爱,会陪你们玩儿。”
“小狗!”梁忘忧禁不住喜悦地大声重复了一遍。看样子就像迫不及待要抱一抱小狗似的。然后她抓住陈然然的手说:“咱们去房军家,好不好?有小狗哎,小狗。”
一提到小狗,梁忘忧连疼痛和害怕都忘了,陈然然看她满脸的期待,心想:去也好,房军是一位基督徒,人看起来也很正直,住在他那儿应该可以放心。忘忧还这么喜欢小狗,至少有个小东西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轻松下来。不过最重要的是,房军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儿。这多少让陈然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嗯,那我们就打扰了,谢谢你,房军。”陈然然道谢。
“不用谢。你们在这等下,我去路口叫个车。”房军表示。
“这离你家多远?”梁忘忧问。
“大概2站路吧。”房军回答。
“要不,我们走走吧,我晕车很厉害,现在这状态,一上车我就会晕过去的。”梁忘忧从小坐出租车就晕吐,家族遗传,她的妈妈,妈妈的妈妈,也都不能做出租车。
“2站路,你能走吗?”陈然然关心地问,怕路太长,她走不了。
“2站很短的,我都走习惯了,在家的时候,到我们市中心要六七站呢,我来回都是走的,巴士我也晕,只要能走我都是走着来去。”梁忘忧很喜欢走路,尤其压力大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出去走走,走很长很长的路,回来就会好一些。
现在是入夜时分,人们都休息了。开春的街道一片荒凉,黄色的路灯给了一些温暖。梁忘忧现在压力很大,一方面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事情发生时突然过度的镇静,导致事件结束后起了反劲儿后怕,惊魂未定却要强忍着假装平静,马上要30岁的人了,不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另一方面,明明自己的家就在眼前,却不想父母担心而绝口不提,不能回家。强压之下,她想吹着凉风,在如此平静的街道上透透气。
“我上下班都是步行,习惯了,你可以吗?”房军问陈然然。陈然然有晨练的习惯,体力很好,点头示意。
他们一行三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三月的天气,冷风还很犀利,可今晚却平静了许多。
“房军,你说你之前曾经有一次和今天一样的经历,你那么敢肯定我们出了事,之前发生了什么?”梁忘忧问。
“我的父母,”房军回答,“和我的姐姐。14岁那一年,我的父母带着我的姐姐去哥伦比亚参加比赛,回来的路上,乘坐的飞机失事。那次因为不是假期,我在上学,没有跟着一起去。他们失事的那个下午,我在学校忽然感到异常不安,那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梁忘忧听到这里,想安慰一下房军,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事情,我不是故意……”,声音里透着愧疚。
“没关系,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早都习惯了,没什么,你别在意。”房军回头笑着说。“在警局,我听说陈然然也是一个人?”
“我是5岁的时候,妈妈把我扔在福利院门口,我不知道爸爸是谁。”陈然然不想接着说养父母家的事,她认为那个家和没有是一样的。
“那我们以后要互相帮助喽,我年长你一岁,27,你可以把我当哥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房军温和地说。
“谢谢你,房军。”陈然然带着感动回应。
“我比你俩都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姐姐,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梁忘忧坚定地说。
房军回过头来看着唯一一个年纪最大的姐姐,现在被妹妹搀扶着,弟弟帮着拿行李,她自己还缩成一团,画面着实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陈然然看出来他想的什么,也跟着无声地笑了笑。只有梁忘忧一个人低着头,眉头紧锁,凝重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