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回应。
心中一惊,我低下头去看她,却发现莫清晓已经闭着眼睛昏迷过去了。
也不知莫清晓是不是呛了水,万一呼吸道堵塞很容易窒息死亡,而现在因为条件有限,没办法给她做心脏按压,只好揽她在怀里,先嘴对嘴给她做了人工呼吸。
莫清晓的嘴唇很软很嫩,第二次触及,在一瞬间我好像重新又回到了那个路灯昏黄的晚上,回忆起莫清晓流着眼泪深深一吻。
可现在她的嘴唇温度很低,完全没有那时的炽热。
莫清晓,你可别死啊!
做了人工呼吸,我自己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而莫清晓却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且呼吸甚为微弱,几乎称得上是气若游丝。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没用到自己都快哭出来了。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之前我没办法阻止许瑾嫁给孙无由,现在也没办拯救莫清晓。
甚至,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可当看到怀中昏迷着的莫清晓,我咬牙否定了自己那些消极懦弱的念头。不行,莫清晓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那我不能放弃希望。前面就是筏子了,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怀着燃烧般的信念,我带着莫清晓,单手划水前行。
既然这竹筏子飘在湖中,想必是附近的打渔人废弃掉的,正好可以拿来救命。
于是我一手托着陷入昏迷的莫清晓,以保证她的口鼻都露在水面,另一只手则用力扑水,咬紧了牙关,几乎拼尽了半条命去,才终于一点一点赶到了竹筏前。
很费力的,直到将莫清晓放在了筏子上面,我才借着并不多么明亮的月光吃惊发现,这个竹筏子竟是损坏的。
原本应该牢牢绑在一起的十数根长毛竹,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而分散、绵软,即使承受着莫清晓一个人的体重,依旧会从竹子间的缝隙中渗出水来。
令我欣慰的是,这筏子但好歹还能漂浮着,起码莫清晓暂时是没事了。
说是欣慰,其实也有不禁些心寒:这筏子原只能承载莫清晓一个人,那我就没有办法一起乘上去了。只好飘在水面上继续泡着,勉强倚在竹筏边。
来不及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莫清晓昏迷着,呼吸微弱,时间一长必然出问题。
好在她身下的竹筏可以作为借力点来进行心脏按压。
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我将莫清晓的白色衬衣扣子解开,露出她光洁的上半身,唯有一件浅蓝色印花的胸罩没有褪去,以作遮羞。
眼前胴体美好,我却无暇欣赏,找到她左胸处心脏部位,心无旁骛,用被水泡的发白的手反复进行按压。
按压着,又去做人工呼吸,然后再按压,再人工呼吸……如此反复了四五次,直到我气也提不上来,手上也全然没了劲,而莫清晓也咳出了好几口水,却仍没醒过来。
我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竹筏上的她,从未觉得有过这样的无力。
“莫清晓,莫清晓……”我失了神,茫然无助地念叨着。
都是我,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柳文彦也不会找上她,更不会因此而沦落到这里,昏迷在了这前后皆无落脚处的湖中央。
力气都用完了,莫清晓也没醒过来,筏子又坐不了两个人,我还能怎么办呢?
向来相信自己的计划很可靠,可是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要一起等死的结果,和死在柳文彦手上没什么区别。我简直太天真的,傻得可爱。
夜色更深,湖水更加凉了。就像这平静无波的湖面,我心如死灰。
抱住躺在竹筏上的莫清晓,替她弄好贴在额前散落的头发,看着她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轻轻厮磨。
从没有发现过莫清晓在我的生命中这么重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陪着我的是她。
她说,我本想带你游回去;她说,对不起;她说,苏城,你一个人走吧。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未必能挺得住,可是毫无怨言,甚至在自愿沉下的前一刻,还对我微笑着。
我贴着她的脸,热泪滚滚。
“莫清晓,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我忽然发怒,只觉得对这一切很不甘心。我们才二十岁,这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苏城,不要这么简单放弃,相信你能做到的,你一定能救她!
坚定了心,再一次凑上去,嘴对嘴,为莫清晓做起人工呼吸。
一次,
两次,三次……
不记得又做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想过这是最后一次,但却怎么也不愿意尝试放弃。
终于,在某次当我离开她嘴唇的时候,莫清晓却睁着明亮的眸子,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我。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只吓了我一跳。
“你干嘛呢?”因为极度虚弱,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小声问。
“人工呼吸。”太过震惊,我反而显得平静极了。
“那为什么我赶紧身上凉凉的,好像没穿衣服?”
“给你做心脏按压的时候解开了。”
“哦。”她没太多反应,就是哦了一声。
卧槽,莫清晓居然真的醒过来了?!
连着回答了两个问题,我依旧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见我反应迟钝呆滞,莫清晓弱弱嘲笑我:“苏城,你可真是有够流氓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占我便宜。”
我老脸一红,什么叫占你便宜,明明就是在救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