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之以鼻。
很平稳的,完全不同于楚怜兮开跑车的风驰电掣,赵轻雪的白色轿车倒像是悠闲兜风似的,从山庄内毫无阻挡地越过门卫开到了我们面前。
那是辆进口奔驰车,算不得便宜,但却也不算多贵,只能说是一般般的豪车,似乎跟鹿鸣山庄有点不搭调。
“你们好。”赵轻雪没有降下车窗,而是推门下车,对我抿嘴浅笑。她一身典雅的装束,耳坠古韵,戴着昨天和很相似的水蓝色的美瞳,巧笑嫣然,雅致高贵,让人生不出半分高攀或者亵渎的心来。
“不好意思,赵小姐,这次又麻烦你了。”没来得及惊艳一番,我回以笑容,“这是我妹妹,那个是我的一个朋友。都是来这里做客的。”
三人礼貌性地见了面,打个招呼。
“小哥,昨天是我不好,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无耻到那种程度,幸好怜兮姐替我补过了,不好意思。还有小桃昨天和我说起你,说如果有机会要感谢你呢。”赵轻雪上来就是道歉,对昨天她走后太子爷的刁难很惭愧。
“没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事。那孩子其实挺可爱的。”小桃么,似乎是那个站在休息室门口不然太子爷他们进去的倔强姑娘。想到她那时候又怕却又不愿意退让的样子,我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
赵轻雪看在眼里,眸子里闪了闪。
“叫我苏城就好。”听她叫我小哥,好像是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便说道。
“苏城……”不知为何,许是我的错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微微滞了滞,继而恢复如初,笑道:“那叫我清雪就好。”
我一时智商捉急,受到之前楚怜兮的影响,脱口而出,“哪个清(轻)?”
话一出口,对这样仙女般的人物,细问闺名,似乎是种很严重的亵渎。
被问了这个问题,又见我手足无措,她也是睫毛扑闪,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犹如春水初融、百花吐芳,一瞬绽放的惊艳。不但我看的呆了呆,Frank也没好哪去,就差流口水了。
“你喜欢哪个清(轻)呢?”大概是第一次被这么问,她倒是饶有兴趣,很期待我的答案。
这无疑让我犯了难,都怪我这张嘴,这么多事,非给自己找麻烦。人家父母给的名字,我能说不好吗?人家自己取的名字,我又能说不好吗?说哪个都不行啊!
“芙蓉清雪帐,江南雨花芳。玲珑拂柳眉,伊人笑琅琅。”
实在无言以对,我只好信口来了几句。
她听完没说话,只轻笑:“你这算是正儿八经的回答还是另有它意?”
苏茉眨眨眼睛,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Frank就跟是一脸懵逼了。
“苏城,你这念得是什么啊?”苏茉扯扯我袖子,好奇问道。
我羞得老脸通红,我这个妹妹简直是蠢到没救了,你哥我就随口胡诌狗屁不通的四句话,你非问我什么意思,叫我怎么回答?
哪知赵轻雪却对着苏茉柔柔一笑,瞥我一眼,道:“之前有人说你哥哥是个木头,我今天看了,倒是不然。”
“这第一句话,‘芙蓉清雪帐’,看似写的是雪景,其实是藏得是我的名字,说明这首诗写的是我。第二句‘江南雨花芳’,我带的耳坠就是江南产的雨花石制成。这第三句,‘玲珑拂柳醉’,玲珑也许是指身材,也可能还是指耳坠,柳就是柳眉,这‘醉’的意思嘛……至于最后一句,他是在说我笑得假呢!”
我听了暗暗惊心,这妹子实在太他喵的厉害了吧,我都说的这么隐蔽了,都能听得出来?!
“赵小姐你冰雪聪明,但最后一句我真没那意思……”我干笑,解释说。
她掩嘴浅笑。美目异彩流转。
“虽然最后一句是在骂我,但才思敏捷,又实在让小女子佩服呢。”
“不敢不敢。”我在淌冷汗。
苏茉听得半懂不懂,又问赵轻雪,“赵姐姐,那他不是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吗?”
赵轻雪怜爱地摸了摸苏茉的脸:“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呢。”
“怎么没有回答,你哥哥可比你想的狡猾多了。”
我苦笑。
赵轻雪不急不慢,走到我跟前,与我对视,一点一点说道:“二三四句的第三个字:雨、拂、笑,在这里都是既可以做动词又可以做名词,可做不同理解。相对应的,在首句,‘清’做动词、‘轻’做名词,又是都可。”
“所以,他根本就是在说,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反正都很好。敢问小女子猜的对不对啊?”
赵轻雪此时更像只母狐狸,聪明到让人觉得可怕。
我只得赔着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