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来一看,纳尼?!
“许瑾,你怎么在这?!”
许瑾嘟嘟小嘴,朝我挥挥手里的《李清照词传》,“我在书店还能干嘛,当然是来看书的呀。”
她又看到我手里的漫画,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双手背在身后,笑着问我:“那你呢?”
我一滞,干咳两声,“我当然也是来看书的。”
许瑾捂嘴轻笑。
我悠然放下手中的书,面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四十五度角仰首,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恬淡。
我拍拍橱窗边自己旁边的空座,“坐。”
许瑾忸怩一会,可能想着未免太不自然,便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感受着身旁短短距离,那个低着头有些紧张交搓着白皙双手的女孩子,依稀有阵阵体香和发香传来,心中隐隐悸动。她长长的发丝在阳光照耀下显出金黄的色泽。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瑧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情不自禁吟出了这首诗。
“出自《诗经?卫风》的《硕人》篇。”
“你知道吗?”我摸摸头。
许瑾晒着太阳,背靠玻璃窗,眯着眼,慵懒的伸伸纤腰,“以前收到的很多情书都有这一句,看多了都会背啦。”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尴尬极了。
许瑾瞧我这神态,反倒是笑嘻嘻来的,很是开心的样子。
我问她:“笑什么?”
许瑾答:“觉得好笑就笑了嘛。”
我点点头,深以为是,“有道理。”
许瑾也很严肃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彼此对视一眼,都是一下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阳光灿烂,我们都还很年少,面前如潮水般人来人往,书本散发出油墨香,许瑾把散落在额前的一绺秀发轻轻挽到耳后,温婉一笑。
我突然想到那一句诗——
“风在摇他的叶,草在结她的籽……”
“我们就这样站着,什么都不说,就已经十分美好。”许瑾接了下句。
我笑笑,不说话。
“所以呢,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许瑾很认真的问了我一遍。
我把手里的《七龙珠》拿出了示意,“都说了看书嘛。”
许瑾摇摇头,不信。
汗颜,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我回头看几眼,莫清晓还是没出来。也好也好,我跟许瑾独处一会也很不错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居然在看漫画很幼稚?”我笑着问许瑾。
她赶忙摇头表示绝对没有。
“阿城,你知道吗?”
“那个从没有‘我’的作家?”
我点点头。
“阿城说,他家以前的邻居是赵树理,赵树理的家里有很多外文书,但是看他的小说,从来不提外国。八十年代,阿城发表文章,阿城的父亲从杂志上看到了,批判他在小说里提到杰克伦敦、巴尔扎克。”
“最后,阿城说了一句我能记一辈子的话——知道而不显出,是一种修养。”
我回过神来,再看许瑾,她眼睛中光泽闪烁,满是笑意。
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当没听吧。”
“说的很好啊,干嘛要当成没听。”许瑾看着我,说,“我有个网友,感觉很像你,我有时候会怀疑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卧槽,女人的直觉要不要这么可怕?!
“怎么会呢,我没有你的QQ号啊。”我说谎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丝毫不觉得羞愧。
“真的?”许瑾凑近俏脸,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搞得我都有点不敢和她对视。
“嗯,那真是可惜了……”许瑾好像突然泄了气,秀眉颦起,满是苦恼。
“怎么了?”
她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啦。”
许瑾太单纯,压根不会说谎,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本欲追问,许瑾却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玻璃橱窗外,张大了殷桃小口,不可思议道:“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