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头只是动了动,还没醒来。盼盼特意走到我面前最后交待:“赶紧给他喂点水,再送到医院去打葡萄糖,这两天要慢慢进食,一顿不可吃多。”
听盼盼的话后,小雷炮最先动了起来。他走到河边,双手捧了一捧水,很快地赶过来。
他的手已经凑到萝卜头嘴巴边,我知道他想要干嘛,忙阻止了,“小雷炮,别给他喝,河里的水不干净,他要喝干净的水。”其实我是想着大槐树的根泡在里面呢,这水有邪毒啊~
小雷炮定睛地看了看我,把水倒在了旁边的地上。
我走过去摸了摸小雷炮的头,然后抱起萝卜头先走了,对后面的人说:“我送萝卜头去医院,你们通知萝卜头的家人。”
我不知道萝卜头是谁家的孩子,他身体比一般的男孩要小,却长着颗大大的椭圆形脑袋,人站立在地上的时候,头特别突显,真的是颗萝卜。
我先把他带到自己家,他的嘴巴又白又干,得赶紧给他弄口水喝喝,不然看着难受。路上又遇到一些赶过来的村民,我跟他们说人都好,没事了,叫他们回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见我妈着急地等在那里,皱着眉头,见我来了,老远就问:“没出什么事吧?”
我说:“妈,人没事。”
之前只顾救人,没顾多想。这时回想一下,心里不禁冒冷汗,真是幸亏有盼盼他们在场,不然,这两孩子今天都要没了。
今天真是邪气,此刻我头顶的云还有一丝亮光,这比我10分钟前骑摩托车去大桥的时候好多了,我记得我去的时候,天阴得很,没有一点光透出来,但又不像要下雨,一丝风都没有,让人觉得很压印。
当我在路上听到小雷炮奶奶的哭声,就觉得更不对了。好像那哭声是为死人准备,这就更加怪诞了不是。那时,大家都只知道小雷炮掉河了,有没有被救起来还不清楚,他奶奶的哭声却能传达出这种意味,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都还好,尤其我赶到大槐树下,那一片的天空更是不同,云是灰蒙蒙的,跟天刚亮的时候差不多,流云潜移默化地移动,就在这一块绕圈圈,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更像受某种力量的摆布。
大槐树的枝条舞动,其他的草木却是不动的,动物更是消失匿迹了一般。我同时想起我扎进水里找萝卜头的时候一条鱼也没看到!
乃乃个熊!现在我越想越后怕,早上我妈还跟我说我被我爸附体了。
不过这事已经过去,孩子也救回来了。我没必要和别人提起,省得传出去村民害怕,但那颗大槐树我迟早是要除的。
我停下摩托,把萝卜头抱下来,又吩咐我妈赶紧拿碗水出来。
我妈麻溜着小跑进屋,很快端出来一碗水。
我拍拍萝卜头的脸,“萝卜头,喝水了。”
他发干发白的嘴唇开始挪动,我用水轻轻扳开他的嘴,将碗里的水缓缓倒了进去,他喉咙一动,能把水咽下去。
“儿子,掉河里的不是小雷炮吗?怎么成萝卜头了?”我妈开始追问。
“小雷炮和萝卜头都掉下去了。”我回她。
“啊!”我妈大惊失色,“那小雷炮现在呢?”
我说:“小雷炮没大碍,跟着他奶奶了。萝卜头我还得送医院打葡萄糖。”
我妈稍稍放心,说:“我跟你一块去医院吧?”
我说行,我一个人抱着昏迷的萝卜头骑摩托很不便,有我妈在后面抱着就好多了,何况我钱包还在房间。
我们把萝卜头送到最近的私人小诊所。我们这不是大病都是在这种小诊所看的,所以我不必跟村民说去的是哪家诊所,萝卜头的亲人也首先能找到这来。
接近傍晚,萝卜头的妈妈赶来了,她是桂发家的女人,全身肉嘟嘟的,这么大年纪了,脸上还有婴儿肥,胖却不难看。我真怀疑萝卜头不是她亲生的:一个是肉包子,一个是面条。不过桂发也瘦,很可能他们家的油水都进她一个人肚子里了。
我也很龌龊地想,桂发是不是被她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