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说:你爸还在等你~
我稍微放心下来,眼眶却不自觉红了。有个小朋友出奇地看着我,用稚嫩的声音问我:帅蜀黍,你怎么了?
我告诉她是喝水呛的。
班车离镇上越来越近,我已经认出刚经过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我听到旁边一个人告诉他的娃子,穷山沟镇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了。我住在穷山沟镇的高山岭村,听那人这么一说,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一路紧张着,班车终于到站了。车门打开,里面的乘客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下车。心急如焚要赶到这里的我,却留到最后才下车。一种无名的心情涌上心来,脚底很软,像踩在棉花上。面对8年的离开,需要勇气。此时此刻,我切切实实知道自己错了。
司机转头看向我,意思是这么个大男人,做事怎么磨磨唧唧。
我迈出于我人生很重要的几步,当脚在地上踩实。耳边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时隔8年,我不会听错。
他说,“沐哥,你终于到了,我特地来接你。”
我抬头看他,冲他一笑。他是儿时最好的伙伴,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天宝。”我叫了他一声。
他从很炫的警务摩托车上下来,穿了一身工作制服,肤色有点黑,是个帅气小伙。长得随他妈,比德叔帅多了。
天宝走近我,一把狠狠地将我抱住,“你终于知道要回来看我们了。”
我也狠狠地抱住他,忏悔道:“我该早些回来的。”
抱了一下,他松开我,“沐哥,我们赶快回去。你爸在家里等着你。”
我坐上他的警务摩托。我们风一般地往家里赶。
远远地,我就看到有两个人在我家门口张望,是妈和德叔。德叔是天宝的爸爸。在村上,他家和我家关系最好,我爸和德叔在很小的时候就结拜为兄弟,两人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我们到了,我对他们微笑。妈两步赶过来,握住我的手,将我看了又看,热泪盈盈。
德叔在一边提醒道:“赶紧让狼娃子见了狼哥再说。”
我爸打小英勇,给自己取了个霸气的小名叫狼哥。我是他的儿子,村里人给我取了个诨名叫狼娃子。
德叔不这么说,我差点忘了。8年前,我叫狼娃子。
“嗯,嗯。”我妈连连道是,拉着我进屋。
我爸躺在他那张床上,微眯着眼睛。整个人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可能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不知道我回来了。或者,我想,他已经过世了,就在我妈和德叔在外面等我的那段很短的时间里。
我上前喊了一声爸,希望把他叫醒。
他果然醒来,慢慢睁开眼睛,当他从朦胧中看到我时,立马来抓我,他抓到我衣服的一角,我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没什么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