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里麦冬始终皱着眉头,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几分钟后,他抬手示意吴老先生换另一条手臂,顺便问道:“目前来说,头晕、气短、心悸、这些症状出现的频率高吗,有没有突然昏倒过?”
可是他问的这些并没有得到答复,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吴老先生竟然梗着脖子,完全是一幅不理不睬的样子。
麦冬心里顿时升起强烈的无力感,遇上这种自暴自弃的病人,医生就是拥有通天手段也是枉然,要不是看在秦家和吴玉凤的孝心上,自己又何必过来忍受这份闲气。
吴玉凤急声回道:“爷爷半个月前昏倒过一次,这段时间晚上睡觉的时候,气短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谁让你多嘴的?”吴年山黑着一张脸,扭头瞪着孙女,眼底精光爆闪,硬生生阻断了她的回话,“如果医生看病,都像你这样,需要病人把所有症状都讲清楚,说明白,那么刚才的脉象之说还有什么意义?”
吴玉凤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了回去,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既想把老爷子的病史阐述清楚,以便麦医生更好的判断病情,又怕因此惹怒了老爷子,最后只能缄口不言,心里想着,等诊治结束以后,再找个机会跟麦医生细说。
麦冬心知把脉诊病的时候切忌心浮气乱,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继续诊脉,要是受到病人情绪或者周围环境的影响,乱了心境,脉象肯定就摸不准了,到最后砸的还是自己的招牌!
随着时间的推移,麦冬的神色却变得越发凝重,心里特别矛盾,按照吴老先生的脉象来看,急缓不一,脉散无序,正应了《脉经》里那句:久病脉散必丧命!
收回手指,麦冬在坐回沙发上,久久回味着吴老先生的脉象,根据脉象得出的结论,怕是撑不到叶落换季,最多只有7个月时间,如果冒险尝试心脏搭桥手术,以老先生目前的身体状态来看,死在手术台上的概率高达八成。
梁耀华把吴年山的态度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他倒想看看,那个年轻人仅凭吴老的脉象到底能看出多少问题,都说华夏内陆才是传统医学萌芽的地方,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想见识下内陆中医的精妙之处。
“怎么样,看出什么问题了?”吴年山狐疑的看着麦冬,把披在肩上的外套脱下来,“说说你的诊断分析吧,准备采取什么治疗手段?”
哪怕性子再执拗,在病魔面前也难免抱有几分侥幸心理,吴年山虽然信不过麦冬的医术,却依然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些新的诊治方案,若是他说的跟其他医生大同小异,自己正好借机发难,让对方知道吴家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戒酒、戒烟、戒怒、戒躁,配合药方和针灸调理身体,或许可以撑过金秋。”麦冬在心里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吴老先生拱手道:“不然…单以脉象来看,最多还有七个月寿命!”
吴玉凤听闻噩耗,面如死灰,双眼陡然晦暗下去,转而又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哽咽道:“麦医生,呜呜…请务必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吴老先生要是能做到我刚才说的四戒,也许还有枯木回春的可能,不然所有方案到最后都成了一纸空话,徒增烦忧!”麦冬连连摇头,拎起药箱准备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