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绝顶雄峰
2017-03-30 作者: 青冥煮酒
第57章 绝顶雄峰
我醒来时,山风正缓缓抚摸我的身体,阳光刺得人眼疼,耳朵里嗡嗡直响:小贩的叫卖声、汽车的行驶声、广场舞的高音喇叭,甚至还有鸡鸣犬吠声,我的世界从来没有这样嘈杂过,好像被安装了一个扩音器,搅得我脑仁疼。我吓了一大跳,想起身看看是什么地方,却觉得周身力气已被抽尽,四肢百骸酸疼无比,身上被蚊虫咬得麻痒难当,只能仰望碧空,看白云变幻着形状飘过眼前。
我一点点积蓄力量,终于慢慢地站起来,放眼四望,松翠柏青,芳草萋萋,又吓一跳,原来我身处一个峭壁峰顶,山顶平台面积绝大不过两室一厅,这处山峰其实是后面主峰探出来的一只小手,斜插向空中,向下看云雾霭霭,向后看来路艰难,峭壁陡如刀削,要往下爬几十米才能到主峰的平坦地带,如果是徒手爬,我确信自己半路就会掉下去,摔到浑身流西红柿汤。
这是穿越了吗?我明明记得夜里的时候还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我好像做了一个悠长而怪异的梦,梦醒时分早已物换景移,但我肯定那不是梦,而是我的经历。
最清楚的记忆是酒店首席套间里的婚礼,我和银五、秋棠和白星儿两对新人穿得红艳艳明晃晃,被那些披着面纱的姑娘们整得不亦乐乎,还有婚宴上那道奇葩的布帘。酒店里的女儿红真好喝,可是劲儿也真大,几杯下肚以后我的脑袋固然昏昏沉沉,其他人更不行,一个个都喝倒了!再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好像我酒后失控,和公主一起滚了床单……
冷汗顿时顺着额头涔涔而下,那是我大喜的日子啊,我明媒正娶的是银五,和我入洞房的也应该是她啊!她为了和我结婚可以不要身份、财产和房子,甚至是她的性命,可我竟然……竟然鬼使神差地上了公主的床,而且挑在这个对女人再重要不过的日子里,这不是拿刀往她心窝里捅吗?如果银五知道了,她还能有勇气活下去吗?我懊悔地捶着自己头,你他妈是个畜牲吗?怎么当时就控制不住,可是公主也没控制住啊,她还搂着我求欢!唉,怎么这么乱,弯月轮公主现在在哪,她的清白这回是真的被我玷污了,她不会满世界地追杀我吧!不过她首先得能找到这个地方才行,这里是哪我都不知道。而且,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像。好像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被人拖出公主的床,被拖到套房外面的大厅,半睡不醒中,我看到了一屋子人。首先看到的是竟然是奶奶,她一脸怒气,目射精光,指着我狂骂一通。奶奶身后站着一大帮人,除了极少数人眼熟,有姑奶奶、姑姑,其他的都很面生;另外一边的人我也不认识,为首的人头戴斗笠、身披黑色斗篷,帽沿压得极低,没看到长相,只看到抿着的嘴。他身后站着一大帮人,两拨人剑拔弩张,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一样。我被扔在中间的空地上,奶奶指着我骂,无非就是说我不长进,整天干些下三滥的事儿。
我躺在地板上,眼神散乱,聚不起精神,奶奶的厉声喝骂只到了耳朵边,便被隔绝在外面,不多时,我眼皮沉重,又失去了意识,合上眼皮之前,我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人变了,不是奶奶这边的人,也不是公主的人,怎么全是方大强的人,而且我看到了方大强和华哥,他们正好面朝我躺着,一动不能动,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好似看到了多么惊恐的事情。奇怪,他们怎么也掺合进来了,难道方大强还贼心不死,一直想找到我,进而找到金库?
我在峭壁顶上苦苦思索,肚子开始了低声呜咽,这个平台上无水无米,又居高临下,如果没人来救,我岂非要活活饿死?如果有个智能手机就好了,至少可以打电话求救,可惜我一直囊中羞涩,没钱买。我围着峰顶转了几圈,看看能不能找个长藤下去,什么也没有。我不禁苦笑几声,难道我被奶奶流放到这个地方来了?看我无药可救,干脆任我自生自灭吧,亏得他们找到这样一处地方,峭壁荒坡,人迹罕至,标准的天葬台啊。没吃没喝,要不了几天我就肉干了,不过不一定会成肉干,如果被秃鹫看到,我直接变一堆白骨好了。
肠子干脆鸣叫起来,饿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无论如何得找点吃的,我踅摸着顶上植被,想找点山桃山杏什么的充充饥。猛然间灵台一片清明,突然想起,在方大强的人里面,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而他就是送来餐桌、布置房间的人之一!怪不得我看他的背影眼熟,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原来踩着星火卫来的脚印来的不止是韩芹圃一伙,还有方大强,如此说来奶奶和另一拨人也是跟在后面的了,而另一拨人肯定就是耳语天狼和合地山等人了?!这不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那他们到底谁是谁的黄雀,谁的心愿最终得逞。更可惜的是,我没看到耳语天狼的真面目。可是在结婚典礼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用未来眼预测一下将要发生的事呢?现在再想想,恐怕一是心情复杂,忘记了这回事;二是当时浑身酸软,根本没有精神再凝起精神,强撑着才把一个小时把婚礼办下来,唉,命啊!
我再度沉睡过去之后的事便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人扛着我一路飞奔,我们人类奔跑都是疾步快跑,两条腿得紧着捣腾,还累得气喘吁吁。而扛着我跑的这个人姿势截然不同,他每迈一步就蹿老远,好像散步一样从容,我却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响,夜色下看到了他一双深邃发亮眸子,又不争气地睡过去,再醒来就被放到这天葬台上了。
我小心地走到悬崖边上,观察下峰路径,从上到下怪石嶙峋,只有几株矮小的灌木,彼此相隔得又那么远,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除非肋生双翅,才能飞下石崖。怎么办?我在峰顶急得团团转,不自觉地把手放到裤兜里,右手竟然摸到一张纸条。我掏出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酒店不宜再回,晚上有人来接。”笔迹歪歪扭扭,似是出自小学生之笔。这会是谁写的呢,难道是昨天背我来这里的那个人?
正在出神,我忽然觉得如芒在背,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我迅速朝目光来路望去,它来自主峰下面的一棵大树,树在千米开外,树干高达二十几米,树冠郁郁葱葱,全是叶子,即使大象也能藏住了,当然藏个把人是完全没有问题。原来被监视了!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有人还在关注我,我并不是与世隔绝,说不定我还死不了,可是我该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呢?
盯着我的目光突然消失了,围着方圆几十米平的山顶,我转了好几圈,找不到一点可以充饥的食物,只有松树和野草,太阳在高空炙烤着,我又饿又渴又累,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救命啊!我快饿死啦!”回答我的只有回声,这地方不会连护林员也没有吧,那个人应该听到了吧!我身上乏得很,只好躲到一处树阴下,先躺下养养精神再说。我闭上眼睛,任思绪天马行空,不知不觉间竟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