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琓城之行,任侠确实是长见识了,那些天跟他相处过的人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流人物。如今,任侠这一点眼力还是有的。
“你好,我是任侠,还请教高姓大名。”任侠伸手与对方一握,这样的交际手腕也跟方哥学了不少,任侠便主动应用起来。
“我是文欣的男朋友,鲍世荣。”鲍世荣一边微笑着,一边礼貌地握了一下任侠递过来的手,心下便已经有了看法,哼!这是一双穷种地的农民手。
看到任侠那轻描淡写的交际礼仪,流文欣不禁心下一阵莫名的悸动,在她的记忆之中,从来不曾想象过任侠也能这么挥洒自如,从容淡定;在她的印象之中,任侠是一个容易害羞,不韵人情世故,为人木讷,什么也不懂得,完全没有社会经验的人。
男朋友?听到鲍世荣这么的自我介绍,任侠黯然神伤。嗯,都过去了,一切总是会过去的,哪怕是自己的初恋,一场只有三天的初恋,一场被对方父母追打了九条街作为收尾的初恋…
“文欣啊,柳叔饿了,你跟我去外边买点吃的回来吧。好么?”鲍世荣微笑着道,他哪去管任侠的黯然神伤,又哪去管柳文欣的抗拒推辞,已经自顾自地跟柳文欣商量起来,虽说是商量可是言辞之中却是带着一股让人不能回绝的味道。
“抱歉了,我们有机会再聊?”鲍世荣扭头朝着任侠笑了一笑,一副不好意思,你懂得的表情。
“哦。”任侠乍然醒悟,如今自己压根与柳文欣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反正那一场发生在春天的初恋已经是明日黄花菜了,自己如今唯一能够做的除了祝福柳文欣,便是继续祝福他们了,“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也得走了,有机会再联系。”
任侠目送着鲍世荣与柳文欣的离开,他看到了鲍世荣握起了柳文欣的手,他看到了柳文欣仿佛是挣扎了一下,他又看到了鲍世荣好像是稍稍回过头来朝自己笑了一笑,他那笑容十分友善,一丝特殊意味都没有。可是,任侠忽然间有了心头被剐了一刀的刺痛感。
蓦地,任侠的肩膀被人猛然一拍。
“这妹子就是柳文欣?”拍打任侠的正是任守仁,打从任侠与柳文欣二人重遇之后便被完全忽略的一个存在。
“嗯。”任侠点头。
“啧啧。”任守仁啧啧称奇,有关任侠当年的那一场仅发生了三天的初恋,整个任家屯子都知道,更何况是作为任侠的发小兼堂兄呢,任守仁所知道的只能多不会少;以他知道,他们二人从朝霞小学时候便已经是同桌,然后朝霞初中一直到了朝霞高中,整整十二年的同班兼同桌,可是一直相安无事直至到了一天,柳文欣的一句话引爆了这一场恋情。
“任侠!我忍了你十二年了,你就不能够改一下么?哼!早晚把耳朵给摘下来!”
这么说来,居然还是女方作主动的?
任守仁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叹气道:
“可惜啊,这一场恋爱才不过三天,被对方父母揭发了后,找骂找到学校上门来了,当着全校面前臭骂了虾仔一大顿,貌似是在言语之间还起了些冲突,接下来便追打着虾仔,足足九条街那么远,后来让咱二婶母知道了,她当然不答应喽,又找到学校来,双方家长指着对方鼻子臭骂了老半天,据说水沫星子四处乱溅,还喷得校长满面皆湿的。”
那么,后来又如何了?
“后来?嘿嘿,咱二婶母一怒之下便替虾仔办了退学手续,太威武了!你说咱二婶母是不是很威武啊。”任守仁一脸拜伏。
这也太让人遗憾了啊!居然还搞得退学了。
“不不不!这事的最让人遗憾之处并不是虾仔被退学,反正咱就穷种地的,就算书读得再多不也是回家种地么,这事最令人遗憾的是,呃…就是在那三天之中,虾仔他居然连人家的小手也没有牵过一下,你说是不是很失败呢。”
不错,的确是太失败了些,完全不符合现今少男少女的恋爱标准。
“虾仔,别想了,咱夜宵去吧。”任守仁拍了拍任侠,脸上的笑容流露着一丝丝同情、一丝丝理解、一丝丝意会和更多的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