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阵玻璃碎裂之声响起,任侠后背受了一记啤酒瓶的袭击,他也不理会,拉扯着33号便跃身起膝,膝袭!把那还在浮空的小怪猛撞倒地。
也不回过身来,还是那一记后踢,把那个刚才用啤酒瓶偷袭自己的小怪一脚倒翻。
时间才刚过了几秒钟,包括正主儿在内,已经三人倒地,众小怪顿时大骇,惊疑不定之下也不敢再胡乱出手,更加有哥们心里哆嗦着,想要借机逃遁,“哥们只是出来玩乐,适逢其会,一时之间猝不及防,一点准备也没有,等哥们回家好好绸缪,再来与你一战如何。”
任侠也没有理会在场的各种离奇目光,只是瞥了瞥33号一眼,还好没有受伤,便在众小怪的主动让路之下,牵着她的手想要离开酒吧,咱先把她送走再回来继续。
推开了酒吧大门,小地图雷达乍然一闪,任侠才发现到,荷东酒吧附近的四周街道,早已经集结了上百人,大多数手里握着家伙,正来势汹汹的朝着荷东酒吧小跑而来。
还真是给面子啊!若是只有任侠自己一人,那怕场面再大也无所畏惧,打不过咱还逃不了?
可是33号呢,如今的首要前提是要确保她的安全,任侠瞧了瞧面露惊惧的赵霞,摇头叹了一息。
咱该怎么办?任侠这一刻是这样想的,他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还差五分钟便十点钟了,天色已经不早,龙玻儿一个人走进了一家KTV,她今晚要在这里见几个人。
人早已经到齐,只差她一个。
见龙玻儿敲门而进,林巡捕站起身,开始向她介绍包间里的人:
龙虎山八大头目之一的邝小铁铁哥,以及铁哥的小弟们…
这让龙玻儿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巡捕,极道,京师大学社会学系博士,居然会坐在了同一个KTV包厢里面。
龙玻儿,二十岁,京师大学近十年以来最年轻最优秀的女博士;最近,从京师孤身来到广南地区,展开了针对农民工问题与帮派关系的研究工作。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访问后,龙玻儿写成了一篇五万字的论文。京师大学社会学系与龙朔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在京师发布了“新生代农民工组织化趋势”报告;龙玻儿的论文,是这份颇具份量的调查报告的核心内容。
在调研期间,龙玻儿还诧然发现到,上个世纪在广南地区发生的故事,如今又再一次重演了。
从小乡镇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怯怯地进入大城市里,却被人肉横流的霓虹灯光晃瞎了眼;同乡会、行业商会、甚至犯罪团伙,或是网游公会,只要是能给予庇护和归属感的,都能吸引那些初至陌生城市的年轻人,并依照着所谓的规矩法则生活下去。
在极道的世界里,无论是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还是混迹多年的江湖老手,都必须遵循这个地下世界的规矩。
“这个圈子看似混乱,但是都有着它的规矩。在大部分人的观念当中,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势力黑就觉得自己是黑,是坏人,那怕他做的是那种砍人的买卖,都会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世界观。”
在调查结束后,龙玻儿如此总结。
长久以来,龙朔国内对农民工组织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工会、NGO、工厂内部的人际关系,龙玻儿和她的导师们认为,若是无视工厂周围肆意蔓生的极道,整个研究拼图还是缺了一块,那是最重要的一块。
作为京大最年轻有为的博士生,龙玻儿自告奋勇地接过了这个题目,又来到了琓城,但她却是一筹莫展,无从下手,虽然她十分清楚,那个隐而不宣的地下世界,就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密布着整个城市。
她需要一个把她带进那个地下世界的引路人;有人建议她,有麻烦可以找找巡捕。
“什么是白社会,什么是极道?”
懒洋洋躺卧在沙发上,从南云老家来到琓城打拼的邝小铁,反问龙玻儿;他那贪婪的目光,透过墨镜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书卷气的女博士,开始自问自答起来:“戴上墨镜就是极道,摘下墨镜就是白势力喽,关键取决于你怎么看罢了。”
龙玻儿保持着微笑,礼貌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极道头目,年纪不大、个头矮小、身体壮实,最特别之处是他那一双大得与身体不协调的拳头。
他的地盘就是靠这双拳头打出来的吧。
“那么,邝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干的是哪一个行业呢?”龙玻儿微笑问道。
“博士小妞,你铁哥我肯定不是那啥极道,你铁哥就一个开财务公司的,正规商人一枚;讨债的你懂么,带着弟兄们干讨债的生意,那利润率可是30%上下啊,来钱快,风险高。”邝小铁对龙玻儿强调道。
“哦,风险?”龙玻儿问。
“风险,不仅是来自于欠债人和他背后的势力,还来自于律例;就好像昨天晚上你铁哥我带着小弟帮客户追一笔几十万的债,提前一天用挖掘机挖好了大坑,第二天把人绑了,哦哦,是邀请过来才对,欠债人一看,脚软了,立刻便把自己藏钱的地方供出来了。”
邝小铁喝了一口酒,随便抹了抹嘴巴,“其实他不知道,你铁哥我也是讲律例的,要是到时候真给他埋了,埋出个问题来,还真不好搞!哈哈哈!”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铁哥我都跟你说了,再也没有问题了吧;那么,博士小妞,来陪你铁哥喝酒,来呀!”邝小铁拎起了酒瓶子,推到了龙玻儿面前,“还真没有跟博士小妞耍过呢,这一回,够你铁哥显摆的了,哈哈哈。”
龙玻儿瞥了瞥那个充当中间人的林巡捕,这一刻却仿佛像是没事人一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是失笑了一声,说好的人身安全保障呢?
我该怎么办?龙玻儿这一刻是这样想的,她嘴角一掀,露出了一丝毫不在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