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掀开又脏又厚的帘子进入场内,便宜两个字眼被暴利代替了,巨大的场地内,聚集着成百上千人,几乎填满了屋子,场地中央挂着一个球形灯,还看见两个戴袖标的男人匆匆走过,剩下的都是男男女女。
邱胜国和徐畅然找了个人相对少的角落,刚站好,音乐响起,球形灯开始旋转,人群一下骚动起来,很快,场地中央出现一大群人搂抱在一起,的确跟邱胜国说的一样,他们都没有认真跳舞,而是站在那里晃动着身体,突然,场内大部分灯光熄灭,舞场陷入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一点情况,只见场地中央几百对男女拥抱在一起,身体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再仔细一看,徐畅然发现了问题,很多人似乎不是上本身在“砂”,而是中间部位在“砂”,跟男女交合的动作很接近,是邱胜国的表述有问题,还是自己看错了?上千人聚在一起做这样的动作,徐畅然被深深地震撼了。
舞曲一完,灯光亮起,人群散开,无数红光满面,带着满足神情的面孔从眼前掠过,尤其是那些男人的表情,令人印象深刻,大都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眼睛却贼似地四处张望,寻找下一个目标;女人们则相对矜持,迅速返回到场边,或三三两两地嬉笑,或独自站立,承受着四面八方男人们的目光。
两只舞曲过后,徐畅然发现了规律,场内的灯光会在舞曲开始两分钟内熄灭,不堪的“砂舞”就开始了,的确不少人上半身贴得很紧,脸也贴着,就是邱胜国说的那种情况,类似“吃豆腐”,但也有一些人在中间部位蠕动,类似交合,两种情况都有,不能一概而论。
又一曲快开始了,徐畅然感觉手上有动静,原来是邱胜国递给他一张十元钞票,“你也去感受一下。”音乐响起,人群骚动起来,邱胜国消失在人群中,徐畅然手里拿着十元钱,用略带忧愁的眼光看着那些手牵手进入舞池的男女,两只脚一动不动。
灯光熄灭,徐畅然沉浸在黑暗中,心里羡慕起邱胜国,他还能投入到这种生活中去,但自己无法进入了,他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如何把这十元钱给出去,他和底层生活,也就是最能体现人性和生命力的生活产生了隔阂。
面对眼前这个上千男女组成的巨大存在,徐畅然感受到巨大的震撼,舞池里各个年龄段的男人都有,从十多岁的青年到四五十岁的大叔,都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每晚花几十元,得到胸部和裆部摩擦的一点满足,在自己看来觉得荒诞,在他们自己眼中却是生活。
灯光亮起,邱胜国从人群中走过来,脸上带着一片光亮,也许是场内的温度比较高,“没去感受一下啊?”他笑着问道,徐畅然把十元钱还给他,“感觉找不到人。”徐畅然说道,的确,这也是个充足的理由,稍有姿色的女人,音乐一响起就被人捷足先登,余下的就没有伸手邀请的想法了。
场内空气混浊,两人呆了近一个小时就出门往回走,徐畅然低着头一言不发,邱胜国说,他刚才找的女人,问了一下,说是以前电子管厂的。他说,稍微漂亮点的女人,一晚上的收入可以达到一百元,一个月下来相当可观,如果夫妻俩都是下岗工人,靠女人出来跳砂舞就可以暂时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听邱胜国这样说,徐畅然突然转换了视角,先前是从男人的**来看待砂舞的,现在从女人的角度来看,确实解决了一些家庭的生计问题,或者说女人本身的经济问题,因为这种场所的钱都是从男人流向女人手里,从这个角度看,这种场所又具有现实意义。
“畅然,怎么样,今天晚上……?”临分手时,邱胜国咧开嘴问道。
“不错,很有感触,我对荣城的生活有了感性认识。”徐畅然说道。
“今天你也不去场上感受一下,没事,放开点,荣城和燕京这方面差别很大。可惜这次时间来不及,你暑假来荣城吗?”邱胜国问道。
“应该来的。”徐畅然心想,房子都收拾好了,不管怎样也要住几天。
“那好,你暑假回来,我给你安排一下,让你对荣城生活有更感性的认识。”邱胜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