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王老师、马老师讲话,心情很激动,不过现在睡倒千条计,起来卖豆腐。”魏显东说道。
几天之后,魏显东回到家乡,继续他的生活,燕京之行就是一场梦,以后只会出现在回忆中。魏显东要表达的,就是这个。
“明年的高考,你怎么弄?”徐畅然问道。在《少年》发表一两篇作品起不了多少作用,真正能改变魏显东命运的,还是明年的高考。
“我爸叫我报考宝吉文理学院,以后回镇上教书。”魏显东说道。
“你怎么想?”
“只能这样,到溪安读书,学费交不起。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不好办。”
“回镇上教书也可以吧,工作稳定,你会写作,可以当个副业。”徐畅然说道。
“不行,一年发不了几篇稿子。”魏显东说道。
徐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觉得魏显东情绪消极了点,魏显东也不过18、9岁,前面的路还很长,何必如此低落呢。
不过,魏显东讲了他父亲的故事后,徐畅然才领会了命运的无常。
魏显东的父亲,年少熟读三国故事,略有文才,16岁考上西南某省份大学,在乡里一时传为佳话。
不料,入校没多久,遇上三年******,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每天一点稀饭,一直吃了大半个月,每天都饿得头晕眼花,感觉马上就要饿死了。
这时,学校里一些农村学生兴起了退学潮,因为家在农村,多少还能从土里刨点吃的,不至于饿死。学校领导发话,不允许无故退学,希望大家熬过困难时期,前途依然光明。
但魏显东的父亲决意退学,他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去,饿死他乡是他最不情愿的事。他找到一片老笋壳叶,剪下一小块,贴在内衣上,一路咳嗽着到校医院,医生让他作x线胸片检查,由于老笋壳叶的存在,肺部阴影明显,诊断为肺炎,因具有传染性,学校同意了他的退学要求。
魏父装病退学回到家乡,一直在家务农,以为逃过大难,倒也心安,只是因家穷,一直无力娶妻。30岁时当上民办教师,第二年结婚,后生下一个女儿,到儿子魏显东出生时,其父已经36岁。
改革开放后,魏父偶然得到消息,当年他的同学都熬到了毕业,并没有发生饿死他乡的情况,而且毕业时多数都分配到省政府机关、学校,至80年代末,班上的同学中,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处长。
魏父少年得志,最后在家乡以民办教师终结一生,仿佛一个宿命,现在他别无所求,唯一的愿望,是让魏显东读完师范专业,回到家乡,在镇上当一名公办教师。
“其实,只要通了网络,镇上的生活也不错的。”徐畅然听完魏显东父亲的故事,安慰他道。现在的他不会轻易鼓励别人闯荡天涯,如果那人并没有那种想法的话。
“嗯,畅然,我听你的。”魏显东抬起头,对徐畅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