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邓天鸣说,顿了顿,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报社的,《江南晚报》!”美女说,
“这么说,你是记者?”
“嗯!”
“不错啊,记者是无冕之王呢!”
“什么无冕之王啊,文字民工而已!你呢?”
“我、我是下面镇的工作人员。”
“下面镇是哪个镇?”美女眨眨眼看着邓天鸣说。
“永安镇!”
美女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邓天鸣听了,也深深地埋下头只顾吃饭,心却泛起淡淡的失落感。他觉得美女的“哦”声好像带着瞧不起的意味。也难怪,跟江南市相比,小小永安镇是多么不起眼!
直到吃完饭,回到客房,邓天鸣还仔细回味着美女的声音。他就是这么敏感,鸡毛蒜皮之事,他都能仔细咀嚼半天。有时候,邓天鸣怀疑自己当初高考选错了专业,应该去学艺术而不是农业。
百无聊赖地连按着遥控器,却挑不到一个好看的台,屏幕上不是新闻主播的一脸僵硬,便是明星的无聊搞笑,或者令人作呕的狗血电视剧。恨恨地关了电视机,敲门声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女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邓天鸣听那声音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大晚上的,该不会是那种来推销特殊生意的妖艳女孩吧?翻身下床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在自助餐厅邂逅的美女,她手里拎着个包,一脸灿然。
“是你?”两人几乎同声叫起来。
“你住这个房间?”美女狐疑地看着邓天鸣。
“是啊,你找谁?”邓天鸣问。
“我、我也被安排住这个房间!”
“啊……”邓天鸣不由得惊叫起来,一丝惊喜悄悄地在心底溜过,脸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呃,可能是主办方搞错了,这、这……”
美女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要不这样吧……”邓天鸣说:“你自己住这儿,我另外开房去!”
邓天鸣转身进房,胡乱地将另一张床上杂乱的上衣、裤子、内内杂揉进行李包里。拎起包转过身,他看到美女已经走进来,近在咫尺。她身穿黑色超短裙,一双白嫩的大腿,仿佛两根长长的白萝卜,刺得他快要窒息过去。
“呃,你……”邓天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口干得想喝水。
“另外开房要花钱呢,你们单位给你报销吗?
“没有!”邓天鸣不假思索地摇头答道。
出发之前,罗晓霞提醒过他,吃住主办方都包了,镇政府只给报销车费。邓天鸣其实也不想去开房,昨晚牌局上,他把这个月的工资快输光了,身上的钱不多。真要开房,他估计得刷信用卡。像这样的四星级酒店,一个房间得好几百吧?两个晚上下来那就过千了,将近四分之一的月工资呢,他还真舍不得。美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邓天鸣的双腿便仿佛钉子似的钉在了原地。
美女说:“既然这样,那就将就将就吧,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美女不说这句话到罢,一说激起了邓天鸣的男儿气概。还有,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害怕被美女瞧不起,邓天鸣很僵硬地笑了笑,很大度地说:“没事的!开房又花不了几个钱!”说完,转身勇敢地走了。
迈出客房的一刻,邓天鸣后悔死了!自己去开房花一大笔钱不说,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和美女同住一个房间的大好机会。孤男寡女的,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邓天鸣,你真是个大笨蛋。
没走几步,掏出钱包一看,完了,信用卡忘带了,钱包里只有两百多块钱。怎么办?回去?丢不起人!不回去?难道要餐风露宿?邓天鸣看着干瘪的钱包,眉头拧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