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肆掠之影,你现在就要觅食面前的这个家伙嘛?”燕独似乎感受到身后影子的兴奋,她的目光也深邃地望向了地面的杨涛,然后喃喃自语道:“这只猩红之眼可真是特别,明天死掉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这个眼珠给挖出来,然后泡在药酒里以后做个挂坠。”
少女的声调很平静,那残忍的手段似乎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事情。身后的影子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影子躁动,但是少女却是收起了暴躁的心情。
“好了,肆掠之影,请你不要再闹了,犯了规矩可是所有人都要受罚的。”燕独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一群露出惶恐神色的少年与少女们,然后冷声道:“我并不害怕规矩,但是并没有这个必要,过了今天,就是这家伙的死期,我们走吧。”
只是,燕独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忽然身子一颤,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杨涛。整个人的心一抖,她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二楼而去。但是一路之上,她的脑海之中却是不断浮现着先前那惊鸿一瞥的眼神。
那种眼神极为的平静,但是那种如同没有一丝波澜般平静的水面却是猩红的,猩红的好比身上还散着温度的血迹。那只眼睛透露的也是如同这般安静的红色死寂,就好像一个宣告死亡的眼神,无神之中已经注定了生命的收割。
“但是,这怎么可能嘛?就他?这个连桀少的拳头都躲不过的家伙居然会给我带来这种幻觉,绝对是今天被气昏了脑袋。”燕独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扭头望向了背后的影子,“倒是肆掠之影,你今天很不安定了,是发现那个家伙身上特别的美味了么?好久没看到你蠢蠢欲动的表情了。”
燕独在轻笑中上了楼,而下方的人群也终于散开了,没有人拉扯的少女疯了一般地跑到了少年的面前,但是少年的身体此刻一片的苍白,全身细密的伤痕却是见不到任何的血色。
先前那一道道舞弄的如同樱花正是少年全身的血液。少女此刻声音沙哑,从干涸的眼角到满是伤痕的脸上,可以看出先前她的沉默是遭受了怎样的抑制。
大厅随着离开的人群逐渐地暗淡了下来,靠着里侧的区域应该是住宿的地方,那里灯火明亮起来,一群一群的人聚集在那里,但是没有人回头望向这个残酷而冰冷的大厅。
“他已经死了。”杨涛终于从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来,他的清澈的那只眼睛始终被按着。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哽塞而沙哑,如同玻璃摩擦时那般的尖锐。
“既然想要帮助别人,那么自然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如果都没有这样的觉悟,又何言帮助呢?”杨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一丝冰冷而残酷的笑,那笑容仿佛是嘲讽地面没有生气的身体,又仿佛在嘲笑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
少女抬头,泪流满面的脸颊默默地望着面前这个残酷的少年,她不明白,面前的少年与沉睡的莫尘是如此的相似,但是为什么又如此的陌生。
“莫尘,他的确是自愿的,虽然我劝过他。只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因为你死去的,你居然还说这种没有良心的话?”愤怒似乎让少女又重新开口了,声音虽然低沉,但是怒意却是如同一把火一柄利剑直直地朝着杨涛而去。
“所以,我说过了,既然想要帮助别人,那就要做出以生命为代价的觉悟。如果连这种觉悟都做不到,那就不要轻言帮助。那种帮助不叫帮助,而叫卑微的怜悯,卑微地连自己的一份痛楚也带入坟墓。”
杨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静静地朝着二楼而去:
“帮助过我的人,我全都会记在心上的,无论如何,我会替他们做出应该做的事情,我会让他们拥有他们应该拥有的幸福,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走的路!!”
黑色的风衣抖动了起来,一股看不到的冰冷气息正包裹在杨涛的脚步之中,少女痴痴地望向那个瘦弱而渺小的背影,但是那背影越远却越显得深沉而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