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局已经固定,纵是他再厉害终究不过孤身一人拖延时间而已。
此消彼长,固然会损失无数人命。
终于,敌方不在留手,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又会不懂?
奈何这白衣人武功太高,普通人近不得身。
与之应战的士兵迅速倒退,将场地空出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后在人群中,走出高矮胖瘦一共十人。
“逍遥玉扇,江湖排名第五,我等单打独斗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又如何能够逃得过我等十人联手?何不归顺我国,做一届逍遥侯如何?”
他神色漠然,身体微弓,将折扇横于身前朗声道:“听刀剑喑哑,高楼奄奄一息,倾塌。吾未有立锥之地又何必苟活于世?”
“既然如此,便送你一程又如何?”
那天地苍茫,乌烟滚滚,谁又能为谁独活?
纵是他天纵奇才。
纵是他武艺高强又如何能够在十名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中存活。
白袍依旧是那件白袍,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被鲜血染红。
他呼吸急凑,已然跟不上对手的节奏,即便他硬生生的杀死了对方五人,即便他依旧挺直腰板傲立于地。
这一刻他笑了,那笑容不甘,那笑容释然,那笑容矛盾。
“江山嘶鸣战马,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说与谁人听?”
他终究还是闭上了双眸,暗淡了心声。
只是在他的脚下,谱写了多少英勇列传?
顷刻间,战局在无意外,那城池风雨飘摇。
他身死,却留的万人景仰,哪怕敌国强悍,也由衷钦佩。故为了表示诚意,将他的躯体用上好的棺椁保存,连同他那把翠绿的折扇一同遣返回朝廷。
那一刻,满朝寂静,泪如雨下。
皇帝跪在他的棺椁旁,痛心疾首。
他忘不了自己曾下达的密令,更忘不了将他送回朝廷的敌国将领神色间深深的敬仰,只是那敬仰并不是给自己,而是留给躺在棺材里的人。
他无力瘫坐在那里,长叹口气,似是要将自己弥留的那口气也深深的吐出。
“传朕旨意,追封韩铭为忠义逍遥侯,特许其入葬皇室陵园,享受大将军官阶待遇,此事就由你们操办吧,朕累了。”说罢,轻轻摇头,在宦官的搀扶下离开了这心痛的朝堂之上。
……
那一日,天空阴沉,似也明了你心中的不甘和不舍。
那一日,万里无云,似也不愿出现而打扰你的清净。
大雨滂沱,洗不掉你身上的血痕,抹不去你记忆中的阴霾。
在泥泞的道路上,马声萧萧,马蹄飞驰,即便赶车之人都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可便是在这一刻,在大雨中,一道狂风骤起,肆虐了这一片大地。
等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你连同你的棺椁早已消失在马车上,只留下那赶车的车夫一阵愕然。
狂风在雨中疾驰,不曾停歇。
直到来到了一处美丽的花圃里才消散。
棺椁被这满地的鲜花围绕,显得安静而优雅。
花圃深处,一个女人悄然走出。
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那精致的面庞让这天下为止动容。
只是此刻的她却被泪水淹没,在快到棺椁旁的时候,她脚下一个趔趄,不由得快跑几步倒在管过旁边。
她纤细的双手轻抚棺椁,一丝一毫,每一个细节都不会放过。
良久,她右手用力一挥,棺椁的盖子随即被吹散在很远,很远。露出了躺在里面面容安逸的韩铭。
她的呼吸沉重了许多,双手颤抖着轻抚着他的脸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话落,滴在了他安详的脸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稳固自己的道行而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困难,梦芸该死,你死了我又如何能够独活?”她哽咽着,似要把心中的话语全部说出。
她看着他
脑海中满是他带着倔强的笑容,和他打着纸伞为自己挡雨的身形以及他挺拔的背影。
她渐渐的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甜蜜,那笑容温柔。
纵是这一世道行逆天又如何?
纵是这一世能够成人又有何意?
你寂寞了繁华,埋葬了天涯,散尽一身的戎甲。
我又何尝不能散去了道行,毁去神魂陪你终老天下。
“韩铭,等着我,我不会让你一人在黄泉路上孤独守候,生前我不能与你甜蜜相守,死后愿与你共饮孟婆汤。”
她右手成掌,高举于头顶,看着他安静的面庞面露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