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音乐疗法对于小晴这样的情况,疗效还是比较好的。”我取出为小晴买的音乐播放器,在她的床头支好环绕声的小音箱,试了试音,音效还算不错。
“这里有交响名曲、小夜曲合集、诗歌朗诵、班得瑞的轻音乐……”我一盘盘地将CD从包里取出,由衷地希望某天,当这其中的某一盘CD正当播放的时候,小晴能够重新睁开她玲珑的双眼,重新看一眼这个世界,重新看看守候在她身边的这个不离不弃的男人,杨光,重新拾起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杨光眼角含泪,嘴角却依然洋溢着招牌式的微笑:“我相信她一定会醒来的,因为她还没有看到,我因为能够守护着她而开心的笑脸,她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
……
杨光的乐观让我觉得,也许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是真正难以承受和面对的,也许脆弱时的我们只是缺少了乐观的心态和坚强的勇气,在血腥的战斗还未真正打响之前便选择了缴枪投降。
身体极度疲惫,我却依然应约赶赴“选择”,午夜场的弹唱开始前,按照约定,我需要完成一个小时的民谣演奏。
时间并不是一条笔直无限延伸的直线,而似乎是一条只是看不出弧度的曲线,它绵长地回旋着、轮转着。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我又一次坐在这习惯的演奏椅上,又一次面对着这些熟悉的酒客和听众。可唯一不同的是心境,从前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啊,恨不得听到一个音符,便蹦跳得像是沾了水的跳跳糖,如今冷漠、沉稳,我对酒客们浮躁的心绪视而不见,只想用自己手中的琴弦,舒缓一段心灵的芳菲。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哦~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很少唱《成都》这支歌曲的我今晚禁不住听众的一再请求,扯着早已喊哑了的嗓子弹唱了这支曲子。却没料到这般音色倒将歌曲演奏得别有韵味。
唱歌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林裳的身影。想着和她初见时她古灵精怪的俏皮模样,想她每每善良处事时清纯可人的模样,想她忧伤失落时梨花带雨的模样,想她……想我没有看到她时,恰如今晚,她可能的痛苦挣扎的模样……
人生的苦闷如潮信般时而来到、时而离开,却总也没有个了断。或许我只能够在潮涌的波峰到来时苦苦屏住呼吸、挣扎苦候,而只能在潮去的波谷出现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猛烈轻松地呼吸,体怀这微乎其微的快乐。
我们的爱情便成为了牵系着我们的温暖港湾,两艘各有目的地远行的航船,心知那亮堂坚固的海港永远在守候着自己的归来……那么再猛烈的暴风雨、再遥远的航程,也算不得什么。
因为我们有爱,于是不论沧海桑田,心头上,终究开着一枝永不凋零的花朵。
走下舞台的我单独和肇可可见面。
“CoCo……”我结结巴巴说出了犹豫许久的话语,“抱歉,我想我必须为我的请求首先祈求你的原谅,可我必须……必须要支取一些……”
肇可可最近的妆容变得越来越浓,又黑又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目光却比以前更加清亮了。她笑着带我来到后台,打开小保险柜,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手里,道:“这些日子来你帮我、帮‘选择’酒吧,付出的时间和心血比这里头……可要多得太多了,其实,这里面都是你应得的酬劳,这些本就是我为你保存下来的,我知道自己有一天,必须要将它们还给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推回信封道,“我说过要帮‘选择’,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我只是、我只是……只是想在以后的时间里,多少赚一点生活费,你知道,我重新回到了校园……那点可怜的补贴……”
肇可可抿嘴笑了笑,伸出双臂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开口我就明白,如果不是真正需要,你是不会食言的。而你既然已经‘食言’,就说明你是真的遇到了困难……陆鸣,我们之间不要牵扯太多客套的东西好吗?你我都明白,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里你的帮忙,‘选择’可能就真的要从这丝管路上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