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不肯吧,一句话!”
“当然!太好了!”老田差点手舞足蹈,激动说道,“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当年我授选修课的时候,别的学生都集中在教室最后一排里各玩各的,只有你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那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你是块学习的材料!只是后来,搞不懂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上班了……这一晃也五、六年了吧……你小子,要是当年本科毕业就考研,现如今博士都读出来了!”
我亦感到一阵悲凉的悔意,时间就像是浸在海水中,拳头里攥的一把沙,一个不经意间,就几乎什么也留不下了。如今我28岁的年纪,记忆力开始明显减退的时候却选择返身回校,那么之前的几个年头,多么珍贵的几个年头,就那样悲哀地错过了,没有了。
“我是觉得,”我收起自己一晃而过忧伤的情绪,“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就像我们达成的一致,做人做事嘛,始终还是要有登高望远的意识。我想好了,读研的时间里,除了学习课本知识,我将系统地武装自己的头脑、提高自己的能力,不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学生’的框架里……我会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的。”
“那好!那好!”老田激动地又推推眼镜,道,“还有一年的时间,以你的能力,足够复习考试了!”
“不,不是一年,”我自信地微笑道,“我报的可是今年的考试!”
“什么?”老田复又震惊,“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你有复习吗?你系统备战了吗?你要考文法学院,跨专业的考试,你都准备好了吗?”
“老田,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回头复试的时候,是你主考就不说啥了,不是你主考,你得提前帮我通通气呵!”
“这么自信?”田建宇侧目看我,既不能完全相信,又充满了期待。
……
送芓荞回家的路途上,我们拥有了些许并肩共行的时间。只是她陷入沉默不语,我知道适才田建宇提及汪铭那“学痴”的诨号时,还是在无意中,刺痛了她的心事。
“老田这人,你觉得怎么样?”我带着笑意试探地问道。
“挺好的,”郭芓荞勉强笑笑,又低下头去,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嗯,陆鸣,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啊,别的没有学会,唯独学会一件事,”我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那就是珍惜时间。”
“哦,那还挺好的,”郭芓荞犹豫一番又道,“那……你和林裳,还、还有联络吗?”
空气中划过一丝阴郁,但很快消散。我笑着摇头道:“没有了,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你一直在老家吗?”
“嗯。”
“那,家里人没有催你落实感情问题吗?”
“家里催过几次,我说我没心恋爱、结婚。他们见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勉强了。”我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又是惭愧,又是好笑。老妈为我介绍的对象我不见、安排的相亲我不去,甚至连跟她要好的街坊半专业媒婆们也几乎得罪了个遍。
没有了可以去爱的心情,和没有了可以去爱的心,越是可爱的姑娘,我越是不敢走近一步。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个浪子,习惯了风餐露宿,怎么可能给予一个真心的姑娘一个温暖的家?还是莫要再欠情债的好,欠了的总要还,可我还得起钱、我还得起情,却还不起一颗完美若初的心。
郭芓荞欲言又止,最后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那也好。”
“是啊,那也好,不为个情字所累……”我仰面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伸个懒腰说道,“这才有精力把妈妈的小商店做成了一个小超市,雇了员工,让妈妈升官当了老板娘。”
郭芓荞笑:“叔叔呢?他的身体好吗?”
“很好,”这是另一件值得我真心高兴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也恢复的快些,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甚至比几年前看起来更年轻了些。要是老家天气不错的话,可能他现在就在广场上放风筝呢……我给他买了一套又好看又先进的大型风筝,夜里飞在天上闪闪发光,再配上五颜六色的光带,广场上,就数他最威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