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老田这个称呼亦表明了我们之间的亲密,在独处之时我是绝不会唤他一声老师的,而他在最初的拒不应承过后,渐渐适应了这个称呼,“最近咋样?合唱团好吗?”
田建宇用沾着芒果果汁的手指推推眼镜,笑着说道:“晚上阶梯教室里排练,想听听吗?不过,午、晚两顿饭,你得请我吃两顿好的。”
“吃啥算是好的?”
“炒饭,加一盘荤菜就成!”
“出息!”
……
“陆鸣,别点啦,你点太多啦,吃不完怎么办?”田建宇扯着我的胳膊,阻拦我在菜单上指指点点的手。
“吃不完倒了!”我笑道,“当年我可立下过誓言,以后挣钱了,请你吃饭,吃一碗倒一碗!”
“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
我笑笑,轻轻摇头,直言道:“老田,这次过来,我有个主意要和你商量。”
田建宇立时严肃了表情,推推眼镜端坐起身子,大敌当前般问道:“是什么主意?”
“别那么紧张,又不是给你介绍对象,激动个什么劲!”我玩笑说着,有意无意拿田建宇三十五往上走的单身年龄说事。
田建宇脸微微一红:“我可是你的老师,不许跟我没大没小!”
“好好好,不开玩笑,”我收起笑容道,“老田,合唱团最近有没有外出交流的安排?我搞了一个舞蹈班,想带着队伍,跟你们团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开拓开拓眼界。”
田建宇愣了一愣,眨巴着眼睛,叹口气摇头说道:“你们那一届学生毕业以后,学院里以经费紧张为由,再也不给拨款,哪还有机会出去交流啊……”
我又碰了个壁,本能地从口袋掏烟,掏出的却只有沮丧。我沉默了一阵,仰头叹气说道:“怎么事事不遂我心意呢……”
“怎么了?说说。”田建宇关切问道。
我低落地将自己和郭芓荞合作办班的事情告诉了田建宇,叹道:“舞蹈班开起来了、舞蹈队训练出来了,想要扩大经营规模、提升知名度,缺的就是一点儿宣传、一点儿包装。我本想让队伍跟着你的合唱团,到全国各地走走,用一系列记录下来的图片和影像资料,作为舞蹈班的宣传内容,不过……”
田建宇忽然气愤地拍桌子,说:“你们毕业以后,文法学院换的新院长,钱上抠门的很,一毛不拔,我们背地里都叫他‘铁公鸡’呢!”
“钱钱钱,又他妈是钱!”
“可不是,没有钱,歌唱得再好有什么用?一个合唱团唱歌,和一个人的KTV,有什么分别?”
我沉吟良久,告诉自己,既然看问题的视野要超脱、角度要多样,就不能被钱给打倒、被钱给阻挡了思路。为了成事,还未赚钱,先把手头的花个精光,又有什么要紧?舍得舍得,舍不下,又能得到什么?
我的脑子好像突然闪了个光亮,关于“舍得”的突想,让我忽然又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感。我隐隐地意识到,一些除了此时所想之外,更多的事情,仿佛得到了重新的思考,和全新的认识。我的心灵在微微颤动,恍若新生。
但此时我和田建宇的话题继续着,我道:“老田,没钱是不?我有啊!”
“你有?”
“对!我有!我给你提供赞助,你向学院申请,带团出去搞活动!”我压低了身子,凑近田建宇,镇定地说道,“条件是,把我的舞蹈班带上……至于活动地点嘛,北上广、港澳台、要不,咱出趟国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