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孟厅长顿了一顿,高予仁忽然道了声谢,而后打火机一响,二人吞吐烟雾声响了起来。孟厅长又道,“哪有办事不花钱的?手续费嘛,该打点就打点着些,记住……”
“一切安全第一!”
孟厅长深沉地笑笑,像是拍了拍高予仁的身子,而后说道:“老办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个户头不要使用超过两次。至于东西,低价卖出也不要紧,还是那句话,一切安全第一!”
“您放心吧,孟厅长!”高予仁难得抛却了习以为常的官架子,在这孟厅长面前,表现得比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还要卑微。
“那就这样,首饰你留一套,哄哄你老婆,不要在外头玩得太过,回家交不起公粮了!”孟厅长嘿嘿笑笑,打开车门预备下车。
“谢谢您!”高予仁陪着笑,而又突然有些吭哧地叫住了孟厅长,“孟……孟厅长……”
“怎么了?”
“孟厅长,有件事想要麻烦您一下。”
“老高,你有话直说嘛,咱两个还用得着官场上那一套吗?”
“就是就是,那什么……我在我那公司里头,现在处境有点儿不太妙。”
孟厅长听闻一笑,道:“那个叫……叫王瑜的小子?”
“就是!”
“铁路局文斌的女婿嘛……”孟厅长寻思一阵,倒吸口气说道,“我看这样……你们公司那个新厂,想要开工,必须通过环保和安监的检查验收。”
“您是说?”
“没有不沾屎的裤衩!”孟厅长道,“你收集些环保不达标的证据,什么乱排乱放的、污染水质大气的,总之证据越可靠越好,必要时候……你可以搞点破坏,时机合适的时候,环保、安监那边,我来运作。”
“这……”
“怎么?”孟厅长冷笑道,“不信任我?”
“不不不!孟厅长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高予仁像个新媳妇似的扭捏一阵说道,“我是怕,栽赃陷害的力度不够,扳不倒王瑜那小子……”
孟厅长冷哼一声道:“你想诬赖别人杀人,刀刃上最好带点血!”
“我……我明白了,孟……孟厅长您慢走!”
孟厅长走后,录音里的高予仁一阵阵喘着大气,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颤抖的声线中,我听得出他情绪极度的不安和紧张。不得不说,那孟厅长思维的老道、手段的毒辣、语言的阴狠、声调的狡黠,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仿佛在我心中恶贯满盈的高予仁,跟这个孟厅长相比,就像虾米比鲨鱼,小巫见大巫了。也难怪高予仁,此时竟也在那孟厅长的威势下,瑟缩地越发像一条癞皮狗了!
两百万、手表、钻石首饰、香港账户、当期汇率、安全第一;环保安监、搞点破坏……想诬赖别人杀人,刀刃上最好带点血……笔记本上写下这些关键词后,我阴测测地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寒意,后背上一阵热一阵凉,稍稍坐直了身子,后背被风一吹,这才发现T恤衫竟然早已汗透!
这孟厅长,不消说,必然是个以权谋私、钱权交易的贪官!也不知他和高予仁是何关系,洗钱、销赃、资产转移这样的黑色交易,竟然敢放心大胆地交给高予仁操办……
但不管其二人是何关系,我无比庆幸,竟然掌握了这样重要的情报!我一定要设法那到证据!不管是高予仁的还是孟厅长的,只要揪住了他们的小辫子,高予仁绝不敢声张半句,他必然会乖乖地被我彻底制服!
但庆幸的背后,我又有些恐惧和害怕,若要以这些线索积累证据,而后以此反制高予仁,困难倒是其次,只怕一个不慎引火烧身,毕竟那些达官贵人,是我这等小老百姓如何得罪得起的?
而高予仁借孟厅长之手,将会制造出怎样的“钓鱼执法”,从而对付再度崛起的王瑜呢?
一时间思绪混乱,理不出个头绪来,正胡思乱想着,电话里的录音突然被来电打断,我有些茫然地拿起手机,惊得睁大眼睛,仿佛被拆穿识破般,心惊胆寒!
只见屏幕上竟赫然显示着三个硬邦邦的字:高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