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紧盯着我的眼睛,像是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秘密似的,他说:“不忙。在你决定离开公司之前,最好先去见见隔壁的高总,也许他会给你一些机会。”
“高总?高予仁?”
“是的,”黎靖说,“不客气地说,我已经将辞退你的材料递交了人事,但高总留下了你,他说他要用你。”
黎靖坐直了身子,凑向我说:“陆鸣,去见他吧,也许这是你在‘爱羽日化’最后的机会。”
离开黎靖办公室,我因没有得到快刀斩乱麻的快意而无比憋闷,但好奇的是,高予仁这个对我一向不爽的老色鬼,为什么要用我?他要用我做什么?
但我想要离开公司,迟早也要走人事的环节,不想见他也终究要见,索性现在就敲响他的办公室门。
开门的是他的秘书,只是为我开门的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因此毋宁说是她给我开了门,不如说是我给她解了围。
这老狗逼。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油光发亮的脑壳。此时我要走了,再也没有对他们这些老总有任何的畏惧心理,因此我很坦然,我很自然。
高予仁因为打搅了他的好事而愤恨了几秒钟,忽然变了颜色,呵呵笑了起来,说:“陆鸣,你来了?这段时间,和向梦玩的好吗?”
我看他猥琐的逼脸,恨不得立时拿鞋底给他的脸上贴上鞋印……我说:“高总,我来是申请辞职的。以后我走了,也便不会在工作时间敲你的门,扫你的兴了。”
高予仁气得嘴角微微颤抖,说:“辞职?你为什么要辞职?你这么‘优秀’的员工,我作为人事主管,是求之不得的,怎么会让你离开呢。”
我皱眉说:“高予仁,你什么意思?”
高予仁将他胖大的身躯仰倒在椅子上,看着我似笑非笑,但牙齿紧咬地说:“你小子,下手还挺狠,我被你拍了板砖,轻微脑震荡,头骨骨裂……你这样就想走?”
我恍然,这老逼已是知道了从他手中抢回文惜,又用板砖拍了他的,是我。拍他那晚,我是从他背后下手的,且下手极狠、一击即中、直接打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怎么想我也不惧他,说:“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高予仁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说:“好小子!好小子!好吧,咱们明人不说暗事,简单说吧,我要你为我做事。”
我心说你还明人?你还不做暗事?这事还能要挟到我?于是毫不畏惧说道:“你要是觉得我拍你拍得不开心,可以报警走司法程序,坐牢赔钱我都无所谓,我是不会给你做事的。”
高予仁轻蔑地笑笑,说:“你小子还挺倔,不说坐牢吧,就是我真的让你赔钱,你把裤衩都卖了也赔不起!算啦,那样没意思,让你知道一件事吧。”他说着,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红彤彤的请帖,说,“先看了咱们再聊。”
我从精美的封装中抽出请帖,看完,情绪再难自已。
那是王瑜和文惜的订婚邀请。
这么快?这么快……
高予仁奸笑道:“好了,你知道了这件事作为前提条件,我们接下来才有的谈。”
我有些难以控制地吼道:“谈你妈个逼!”
高予仁难得地没有生气,摆摆手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嘛,你看看我,被你打了,我还跟你笑着说话……”
我突然悲极而笑,毫不顾忌地走到高予仁身旁的书柜,揭开柜门,取了个茶杯,又打开他柜子里摆放着的极好的茶叶盒,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到待客的沙发里,抿了一口热茶,将茶杯摆在茶几上,翘起二郎腿,说:“有屁快放!”
高予仁指着我笑说:“你现在是有恃无恐啊,说真的,我倒有点欣赏你小子了。不过,接下来,看看你还拽不拽得起来。”
他狞笑着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手机丢给我。
一个有点熟悉的粉色手机,似乎,是文惜曾经用过的。为什么文惜的电话会在他这里?我恍然,那晚他把酒醉的文惜往酒店拖时,文惜的电话一直关机,而后,她的电话就丢了。却原来,是这老狗拿去了她的电话。
我打开手机屏幕,先是看到一张我和她穿着小恐龙图案的情侣衫的亲密照,那是我和她还读大学时,出去玩时拍的。照片中年轻的我们用青春的笑脸彼此辉映,那时候的爱,那时候的生活,才是最纯的,最快乐的……一时间,我连脑细胞都在难过地颤抖……
高予仁笑说:“手机屏幕不是重点,你打开图片管理器,里面的内容才够精彩。”
我抬头扫了他一眼,他用已然掌握了一切的讪笑看着我,不时笑出了声……而我点开了图片管理器,在图片开始加载的过程中,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