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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我们打了两辆车来到残缺。
还没进店,我便觉得今晚气氛不对,有点太热闹了,仿佛整间酒吧都在欢闹的人声中颤抖似的。我问魏航:“什么个情况,今晚你没来,酒吧反而比平时还热闹?”
魏航不语,笑着拉开了店门。一股子喧嚣的器乐声,裹在浓烈的酒精和香水气味中扑面而来。舞台上,崽崽端着吉他,尕龙弹着贝斯,小厮疯狂敲打着架子鼓,而在舞台中央,戴着墨镜、全身亮片牛仔装的花逝,拿着一把Steve Vai在《I Know You're Here》中弹的三柄电吉他,弹奏着一段疯狂的旋律,用极富有质感的嗓音唱着一支我从未听过的歌曲。
除了魏航,我们其余七人都惊呆了。
花逝是个能将打扫卫生的噪音都即兴变成吉他曲的琴手,此时正式表演,更是将电吉他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稍稍缓过神来,我这才知道今晚酒吧如此热闹的原因:全场爆满,连酒桌旁的通道里都站满了人。
我拍拍魏航说:“你牛逼,你请假不来上班,让你老板替你工作。”
魏航笑笑说:“那有什么,花逝再不动动他的手指头,怕都要锈了。”
“你不怕花逝这么一表演,把你的人气都给带走了?”
魏航嘲讽一笑说:“花逝,他老了。”
店员瞅见了魏航,笑着打招呼说:“航哥,没位置了,我给你们在江边摆张桌子!”
……
坐在江边吹着风,隔着丝管路和酒吧窗户听花逝的表演,喝着酒吧里藏着不卖的好酒……不远处的安顺廊桥在夜色中安稳地立在江上,给那波光粼粼的江水上,投去了一片片鱼鳞般的光亮。
我们八个都有点喝多了,此时,魏航和肇可可搂抱着一边亲吻一边调笑,汪铭和郭芓荞郁郁低语,说些关于读博士、即将分别的情话,李含笑一手搂着已经睡着的徐慕,一手端着满满一杯烈酒,对月独酌,不时神经兮兮地笑笑。
我和林裳并排坐着却彼此无言,只是对面的魏航和肇可可越来越放肆的动作,让我越来越尴尬、越来越坐不住。
林裳碰了碰我,指着安顺廊桥对我说:“我想上去走走,陪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一前一后慢慢踱步到了安顺廊桥上。
安顺廊桥心是一间酒店,此时已经打烊。但黑漆漆的酒店倒使得它的玻璃窗变得更加亮堂,锦江南方被幽兰灯光烘托着的九眼桥,以及九眼桥左右两岸的各色霓虹车灯,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玻璃窗上。
而我和林裳的身影,在这灯红酒绿的光影中,在玻璃窗上反射出了两个清晰的影子,影子之间,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林裳十分高兴地要我取出手机拍照,她打开我的手机屏保,忽然有些脸红地笑了,因为她看到了屏保的图片,那张照片,是这个手机刚买来时拍的第一张照片:在环球中心门外,林裳亲着我的侧脸,而我憨憨傻笑的相片。
“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就用这张照片当屏保的?”
“那我删了!”
林裳宝一样地藏起手机说:“不许删!”然后拿起手机,搂着我的脖子又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用力亲在了我的侧脸,按下了拍摄按键。只是这次不是自拍,而是拍我们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身影。定格的照片中,一对亲密的男女身影仿佛密不可分,而在光亮中拍摄暗影,倒是很有趣味的。
我忽然有些迷醉了,身边林裳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我的鼻子里钻,她的发丝被风吹到我的脖子里一阵痒痒,而她搂着我脖子的手滑落时,我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和空虚感。
我看着微笑着玩手机的林裳,她的侧脸在粼粼的波光背景中很美,美极了……我有些情不自禁地将右手抬起,饶过她的后背,轻轻地向她的肩上搂去。
手指还有一公分搭在她肩上时,她忽然抬头问我:“你想干嘛?”
我赶忙收回手,尴尬地撇头看向另一边,说:“没……没干嘛。”
“撒谎……”
“真没……”
林裳把我的手机塞进我的口袋,然后拉起我的右手,将我的右臂扯过她的后背、搭在她的肩头,然后小猫一样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突然一阵局促,紧张地透不气来,仿佛回到了那些十几岁青涩的时光里,第一次和女生牵手时的那种场景里……
林裳柔声说道:“你想搂我就搂嘛,假惺惺的,我在玻璃上都看到你的手在动作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没……我只是想帮你打打背上粘上的尘土。”
“那我不让你搂了。”林裳说着,假意要离开我的怀抱。
我却微微加了把力气,干脆连左臂也参与进来,环抱住了她,说:“抱一会……就一小会嘛……”
林裳温顺地依偎着我,脑袋软软地搭在了我的肩头。而此时此刻,我并没有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杂念,我的心里,只有林裳的影子,我的嗅觉里,只有林裳独有的清新的香味……
此时此刻,我终于暂时忘记了那个W姓的女人,满心满意,都是怀里的这个软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