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大笑起来,“别了,你一跳舞,我就想自杀!”胡雪娇转脸笑看着我说,“你知道吗?有一次我们在RedHouse玩儿!我一个闺蜜说他跳舞像八国联军进北京城!哈哈哈。”
孙红兵讨了个尴尬,有些发窘地搔着前额,然后伸手端起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干了!
胡雪娇再次拉住我的手,将我往前面硬拽!
孙红兵紧接着所做出的举动,令我吃惊。
他走上前,拦腰抱起了胡雪娇,将她抱到桌前的空地上,依然没有松手,而是继续强抱着她,笨拙地晃动着身体。
胡雪娇看上去是火了。用力一把推开了孙红兵,冲他喊道:“孙红兵!你想干吗?你怎么那么烦人啊!你老跟着我干吗?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走哪里你跟哪里,你能不能别像个尾巴!”
孙红兵僵硬地张开双臂,傻愣愣地看着胡雪娇……
胡雪娇余怒未消。
“拜托你了!孙红兵!”她冲他喊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尴尬!你老跟在我后面,让我浑身不舒服你知道吗?!”
孙红兵被胡雪娇说得急赤白脸的,憋了半天,才朝胡雪娇喊了一嗓子道:“我这不都是为你了好吗?我不是小心眼,我是为你好,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孙红兵!”胡雪娇似乎没耐心听他废话,不耐烦地冲他摆手道,“我不用你对我好行吧?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不需要!我真地不需要!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我再说一次,别再跟我!”
孙红兵气得猛地一甩手吼道:“好!好好!我自作多情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爱跟什么样的男人好就跟什么样的男人好!我自作多情了!我犯贱了好吧?!”
胡雪娇执拗地撇过脸去。
孙红兵憋了一会儿,朝胡雪娇吼道:“我走!我走行吧?我走了你才开心!我犯贱!我孙红兵就是一个在女人面前犯贱的男人!”
说着他气势冲冲地推开旁边的谢鹏,夺路而去。
高完奔上前拿住他,喊道:“老大,你去哪?”
“回家!”孙红兵回头瞥了高完一眼道,“离开这该死的地方!”说他甩掉高完的手,闷头挤出人群,向酒杯门口奔去。
谢鹏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他看着胡雪娇笑笑道:“干吗呢?娇娇。何必呢?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伤了和气!”
“你懂什么!”胡雪娇回敬了谢鹏一句说。
谢鹏耸耸肩,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递给胡雪娇。
“好好,我不懂,”他笑笑道,“但是这酒,肯定会懂你!”然后他转身,冲我和高完大声道,“别愣着啊!哥们儿!今夜不醉不归!”
胡雪娇似乎决意要化悲痛为酒量了,一口喝干了谢鹏递过去的酒杯,紧接着自己自斟自喝,又连干了三杯。
丢下酒杯,她再次上前拉住我,冷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今晚你陪不陪我跳舞?”
我怔了一下说:“真要跳?”
谢鹏帮腔道:“废话!当然要跳!来慢摇吧就是跳舞来的!喝酒在哪里不能喝?——上啊!愣什么呢!”
看来我必须得跟她跳了,再不跳我也不好意思了!今晚她邀请了我很多次了,而且还为这事跟孙红兵大吵一架!我再拒绝她,似乎真地太冷酷了!
高完也在背后推我一把!
于是我就顺势站了出来,胡雪娇拉着我的手,走到卡座的空地处。我们面对面站着,胡雪娇扬脸盯着我,目光有些幽怨……
我心想她不会是要跟贴面舞吧?
贴面舞倒是没跳,依然是毫无章法的摇摆着,但她一直是跟我面对面站着的。如果要说什么舞的风格最多变,那就是慢摇!那怎么一个千奇百态足以形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风格!有的完全就是发酒疯,有的像巫师跳大神,还有的像耍猴,比如高完!
简直就是尼玛群魔乱舞!
胡雪娇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舒服,跳着跳着,慢摇就变成了交谊舞了。她就不光是看着我了,而是贴着我了,她风满的身体紧贴了过来,我身体有些发僵,张着双臂,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搁在她身体上。
她越贴越近,双臂已经缠上我的腰了。她依然扬脸盯着我看,有些幽怨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我将目光移开,却正好迎向谢鹏的目光,他冲我坏坏一笑,仿佛在说:“哥们!抱住她啊!人家投怀送抱你还不要?——脑子进水了啊!”
谢鹏正揽着邢敏在跳舞,虽然不是什么贴面舞,但是属于贴得比较近的那种了!酒吧里的恋人们一般都是这种跳法!邢敏勾着脸蛋,谢鹏则低头注视着她的眉眼,一副志在意得的模样。
邢敏之前真地答应谢鹏了吗?还是借助酒兴,借助跳舞,他们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了?女人都是感性的,对于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会心生一种特殊的感情!
说实话,之前我没想过邢敏会马上答应谢鹏的请求,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属于那种慢热型的女孩,我甚至隐隐觉得她不会喜欢上谢鹏。可是,事实证明,我又错了!
女孩子永远比我想象中要善变,我和柳青五年朝夕相处的感情,还不是毁于一朝的变故。在情变之前,一切良好,没有丝毫的征兆,而我爱着的女孩,她说变就变了!仿佛只是次日清晨她随口对我说的一句话“亲爱的!今晚我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
就是这样!说变就变,毫无征兆!难怪乎有人断言,女人天性善变!就像男人天性好色一样!
我甚至产生了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包括邢敏?!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苦笑,谢鹏和邢敏是我为他们牵线搭桥的,现在他们好上了,我心里却泛起了酸水。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我喜欢邢敏,还是这种感觉只是基于同性间的性嫉妒心理?就像我曾经嫉妒过琴姐的老公一样?
可是,如果我喜欢邢敏,之前我为什么没有喜欢的感觉,而是要在我把邢敏送到谢鹏怀里之后,我才开始后悔,我才开始意识到我是喜欢邢敏的?难道只有当意识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习惯,就像歌里唱的一样“有时候会突然忘记,我依然爱着你”?
“想什么?顾阳。”胡雪娇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
我回过神来,对笑笑道:“没、没什么……”
胡雪娇是奉行及时行乐的人,以前我看不起这种人,而此刻,我却仿佛突然理解了她。这个世界什么在变,物价在变,感情在变,时空在变,似乎只有变才是不变!我们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或许就在我们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生命终结了。
那时候,什么生活,什么理想,什么爱情,统统都终结了!也许,只有死亡,才是永恒不变的!因为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每个人一出生,就已经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了!不管一个人活在世上,是成就一生,还是一事无成,我们共同的终点站都是死亡!
死亡,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永恒不变,最客观公正的宿命!
我们走出“SoSo”酒吧门口时,已经是夜里零点了。
两瓶芝华士都被我们一滴不剩地喝了个底朝天,大家都有七八醉了!如果用石灰水描出我们的行走路线,那一定是S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