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严国忠,之所以在裴东城给事情定性后,还约刘凡,就是在调查过刘凡的背景后,确认对方是个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发家的普通学生,也存了欺负刘凡年少的心思,想要从根子上让裴东城无法有所动作,顺便坑刘凡一把,谁知道这一切算计,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个照面,就被刘凡给无情粉碎。
人算不如天算,魏晓峰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心中却怎么也抹不去那丝因刘凡而带来的阴云。
山庄门口,在和刘凡聊了几句,约好有空再聚,郭琛就送刘凡上车,直到奥迪TT消失在道路尽头,也没动身回山庄内。
“郭总,咱们进去吧。”
冷盛文见郭琛迟迟未动,开口道。
“盛文,你觉得这个刘凡,是个什么样的人?”郭琛开口问道。
冷盛文思考了下道:“有运气,敢打,敢拼,是个人物。”
郭琛没有对冷盛文的话表示赞同或者反对,而是有些恍惚道:“十年前,我不过是江城某个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当时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出人头地,当时我才三十出头,敢打,也敢拼,运气嘛,也不差,遇上了严国梁,就此起家,算不上飞黄腾达,但在江城,****出身的,如今还真没比我混的好的,可也就止步此,现在还要为保住身家而到处攀迎,所以说,盛文,我不如这个刘凡。”
“郭总。”冷盛文见郭琛罕见的露出意兴阑珊的疲惫之色,忍不住叫了郭琛一声。
郭琛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继续道:“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后面四个字的道理,我也是这一年才想明白,可这个刘凡,却似乎天生就懂这个道理,单看他在周后女儿面前的表现,我就知道为什么他能和易楚阳几人合伙做生意,该陪衬时陪衬,该说话时说话。不喧宾夺主懂得让出位置,又不显得卑躬屈膝刻意迎奉。这条道理很多人懂,可绝大多数人做不好,刘凡却有近乎直觉的判断力。利益为先,有好处的事,别的都可以不论,对一帮子二代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严家砸了店,因为我出面,所以能见但不谈,跟魏晓峰有过节,所以对魏晓峰视而不见。”
“但魏晓峰毕竟是市委的高官,刘凡这样得罪他,还是显得年轻气盛了些吧?”冷盛文忍不住道。
“这才是刘凡聪明的地方,懂得摆正位置,知道自己靠的是谁,他真要跟魏晓峰和气,那可就是得罪了裴东城,况且,刘凡的心思还未必就如我所想,只考虑了这么些,他之所以敢如此处事,肯定知道许多外人无法知道的隐情。”郭琛笃定的道。
冷盛文不再开口,郭琛的一番分析,条条让人信服,本来觉得刘凡也就算是比较出色的他,在郭琛一番话后才后知后觉对刘凡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面似和善,心思阴沉,行事阔达,却唯利是图,不如人时挨打不叫蛰伏隐忍,一旦找到机会就一口往死里咬,真真是像条野狗!而且还如此年轻,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郭琛吐露出心中对刘凡的真实评价,说是刘凡像野狗,语气中却全无贬义,只是话语中多少带些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迟暮感慨,让旁边的冷盛文听的心里一阵难受,却又没有合适的话语出言安慰。
两人就这么站在山庄门口,陷入一片安静,只余清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不时响起。
就在山庄刘凡和严国忠见面后的第三天,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刚刚开完一个会议的裴东城,在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连续接到好几个电话。
这几个电话,分别来自省政协,省人大,甚至还有远在炎京的某部位,无一例外,都是些已经半退休的老领导,话里话外也都是拉家常问工作,只是话到最后,都不约而同的提了一句,严家老爷子是当年的战友,跟裴东城问了两句严家的近况,才挂掉电话。
裴东城在电话里都是温言应答,通话结束后,才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纸,把打电话的几人姓名职务都写下来,用私人手机照下来发了出去。然后就一直盯屏幕,直到收到一条不显示号码的短信,看到“已收到”三个字,才把所有记录删除,然后合上手机靠坐在椅子上。
“宇山啊宇山,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了严家的势力,炎京部委里都有人给他们说话,老战友?这种鬼话也就骗骗愣头青,至于挖的出来挖不出来是谁,又能不能挖,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裴东城用微不可闻的音量自言自语了几句,便立刻住口,恢复常态,翻开文件开始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