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一看,这明显是醉了,赶紧从刘凡手里拿回酒瓶,对着瓶口就闷了一大口,闭着眼睛慢慢吞咽品尝。
明似半钩,月色如水,山中的天空和市区中的完全不同,异常深邃。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刘凡,大字型躺在草坪上,咕哝着对大个子道:“大个,你说人活在世界上是为什么?”
大个子顾着喝酒没答话,刘凡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我以为人活在世界上,就该开心就好。我就是胸无大志的死宅男,有动漫看,有游戏玩,顺利混到大学毕业,然后回家找份安稳的工作,就是我对未来的打算和计划。可现在我发现,人那,真******没办法比,有王燃这种大学就能盖这么大一个山庄的太子党,还有许飞,江子铭这种开军车玩斗犬的的纨绔,易楚阳这种富家子弟,周婷婷这种可以恣意飞扬背景深厚的小辣椒。跟他们一比,我还真觉得自己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听到刘凡这番话,大个子终于答腔道:“我师傅常说,安身立命,是人活着最大的道理,有多大本事,拿多大饭碗。野心太大太贪,容易撑出事。”
“精辟!”刘凡伸出大拇指,:“大个子,你师傅不是平常人那。这话说的在理,我当然知道我最多就是端个打工腕的命,但现在,我不甘心。今天遇见的不论是许飞几个还是王燃,还是易楚阳吴雨婷,面上都客客气气,其实哪有一个把我放在眼里的?当然,我一不是有钱人,二没有当大官的父母。跟这些天之骄子比,是自不量力。包括周婷婷,今天拉我来,也就是看上我一点小本事有点用可以活络气氛。瞧瞧这帮子二代,哪有一个简单的,都是看人下菜,做什么都在心里衡量关系计算利益。许飞和江子铭看似不对付,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心里明白,较量了高下又不伤面子,一回生二回熟,相信两边就是单纯互相看不顺眼的才是真傻瓜。周婷婷两边都熟不偏不倚,不掺合。其实是两边都不得罪,在中间充当润滑剂的角色,顾了发小的情面也照顾了江城圈子里江子铭几个的面,又成了两个圈子联系的纽带,一箭双雕的好手艺。这帮子人,只要不再玩想正经做点事,无论在商在政,以后相互间都是关系,甚至是助力。”
张口大舌头说了半天,感觉口感舌燥的刘凡从大个子手里抢回瓶子,又喝了一小口。大个子也没有像开始那样,漫不经心,而是认真听刘凡的唠叨。
长长呼出一口气,刘凡把酒瓶还给大个子,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夜空道:“今天王燃让旺点财上场,我不乐意,十万个不乐意。可不乐意又能怎么样?我敢拒绝吗?知道王燃当时怎么给我说的吗,他说只要旺点财上场,无论输赢他都给我一笔出场费,也没多绕弯子,说输了肯定没赢的多,瞧,多豪气。我为什么会来山庄,就因为我朋友被打,我惹到了市委的一个副秘书长。周婷婷轻轻几句话就解决了的事,我都得抱着跪下来道歉的心思去试看能不能过去,我还指望伺候好周婷婷,让她帮着出面给朋友报仇。江城这么大,我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平民百姓,只能夹着尾巴。张白,比我富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在我们樊阳市,也算是公子哥一个,还不是载跟斗被人打到住院。我憋屈啊,都说人活着像条狗,我以前还没觉得,现在是真体会到,有时候,人跟人比起来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我,张白,或者许多类似我们这样的人,在某些层次的人眼中,可不就跟一条狗差不了多少。”
大个子听着刘凡这些口无遮拦语无伦次的心里话,开口道:“师傅常说,人的爹妈没办法选,能选的只是自己的路。我觉得在山庄里挺好,所以师傅说我十八岁练武有成就能下山,我赖到今年二十岁还在庄子里。你觉得憋屈不服气,那就想办法出人头地,不再被人当作狗。”
“有那么容易吗?我没当大官的老爸,也没做富商的老妈。自己没啥本事,读了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大学,学了个找对口工作都难的专业,别说和王燃比了,就是和张白比,条件也差得远。”刘凡眯瞪着眼睛问
“我不知道容易不容易,就像师傅教我练武,我只管一心一意的练,从小练到大,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师傅就说我学成了没什么可以再教我的。想来事情都是一个道理,你去做,只要一心一意的做,该成的时候自然成。”大个子道。
“对,你说的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刘凡就算做狗,也要跟我家旺点财一样,做个天下无敌的狗!”刘凡呼啦一下坐起来举臂高呼,还发疯似的把在草丛里东闻西嗅,找到好位置惬意撒尿的旺点财举起来乱晃,一副高兴的模样,笑的涕泪纵横。
大个子在旁看着刘凡耍酒疯,没来由想起小时候师傅给他讲的神话故事。
传说中,龙乃天生神兽,可乘风御雨,唤雷起雾,或潜于深渊,或遨游九天,神通广大,尊贵非凡,人间至尊之象。
可天生神兽,也只能活在这日月之下。
唯有起于贫贱者,匍匐千年而神通大成,才可口吞日月,以天为名,号为天狗。
大个子忽然生起想去山庄外的世界见识见识的念头,或许有刘凡这种人在的地方,才会充满未知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