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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佳人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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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南泽雨回来了,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雾霾笼罩的夜空。陶白荷关心地问道,“怎么啦?”

“没事,工作上出了一点事情,已经解决了。”南泽雨说着,在万国侯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万国侯不动声色地陪他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然后欠了欠身子,“失陪一下。”

万国侯顺着舞台的侧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警惕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掏出手机来,拨通了k1的电话,“你在哪儿?”

“停车场。”

“出什么事了?”

“南泽雨的人发现了老叫花子,追到千枫学院附近,人忽然不见了。”

“嗯,他怀疑人溜进了学校?”

“是的,南泽雨刚才出来就是说这事。”

“他叫人了?”

“对,好像要围捕老东西。侯爷,我们要动手吗?”

“你去安排一下吧,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您放心,侯爷,只要老东西一出现,我就抓住他。”

“不要着急,静观其变。明白吗?”

“是。”

挂掉电话后,万国侯慢步走回了礼堂。此时,礼堂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看来,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观众席上的灯光渐渐暗淡了下来,接着,红色的帷幕缓缓向上升起,舞台的灯光变成了七彩斑斓的颜色。音乐响起,一群打扮得像是森林中的小精灵一样的孩子轻盈地飞了出来。

显然,这是千枫学院小学部献上的开场舞。

万国侯跟随着观众们一起鼓掌,他的心情相比一小时前已经有了显著的不同:“老叫花子不会平白无故跑到千枫学院来,一定是有所图。但老叫花子为何要铤而走险呢?即使南泽雨和我都不做任何部署,千枫学院的保安也不会让他在这里招摇过市。”

万国侯低头思索了一阵,接着,他想起了在千秋教地宫里看见的壁画,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老叫花子知道某些他完全不了解的秘密,而且是和他紧密相关的。

陶白荷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南泽姣和谢狂心走出来报幕了。谢狂心穿着蓝色的缀有流苏和亮片的“改良”西装,而南泽姣则是一身红色的蓬蓬裙,她的胸口贴着立体的红色玫瑰花,看起来就像是漂亮的小公主。

两人一蓝一红,一高一矮,对谈间神采飞扬,如同一对精致的陶瓷娃娃。

万国侯冷眼看着陶白荷因为女儿的精彩表演而兴奋得双颊绯红,相比之下,南泽雨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每过几分钟就掏出手机来看,然后又轻轻叹一口气,失望地将目光投向舞台。

陶无法侧耳听着舞台上的动静,一对浑浊的眼珠转来转去,那样子格外惹人生厌。他不时露出个愉快的笑容,还跟随着陶白荷一起鼓掌,万国侯很是怀疑,他究竟能听清多少。

在万国侯走神的时候,新的节目开始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响起,又渐渐淡去。一缕清凉的月光随着晚风飘过,一个身穿白衣裙的古装女子轻轻掀开了帷帐的帘,她望着如钩的新月,仿佛思绪万千。

不知何处传来的幽幽之声,如诉如泣,女子似有所感,她扶着帷帐外的栏杆,缓缓起舞。

一入相思门,方知相思苦。

月下相隔千里的相思,不仅凄美,还带着绵绵不绝的苦涩。因为天各一方,不知牵挂的人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只能远远地隔着天涯,对月无眠。

她的舞蹈既是在追怀那逝去的缠绵悱恻,也是在哀叹命运的多舛,人世的无情。翻飞的裙裾卷起千堆雪,像一曲哀伤的挽歌,在如水的月华中静静流淌。

女子忽然将衣袂一抛,从案头上拿起了一个细长的酒瓶。她犹豫了一阵,接着仰起头,将一瓶酒一饮而尽。

台下有观众看得直皱眉头:“难不成要演贵妃醉酒?”

女子饮罢,将酒瓶随意一抛,然后从案头拿起两支笔。接着,她旋转到帷帐边,一手一笔,左右开弓,挥毫而书。

一些观众惊呼了起来,“双手书法?”

万国侯虽然没有出声,但他绷紧的下巴颏已将他的惊讶表露无遗。

女子写完后,将笔一扔,又下腰轻提,乌黑的发丝随雪白的衣衫飞舞,曼妙的身姿像是长空中翩然而过的一道浮云。

在她恣意起舞的时候,舞台的另一侧,站着同样一身素缟的谢狂心,他双手执着尺八,正在吹奏哀伤凄绝的曲子。

月光照在银白的帷帐上,有人在轻声念:“暮景萧萧雨霁。云淡天高风细。正月华如水。金波银汗,潋滟无际。冷浸书帷梦断,却披衣重起。临轩砌。素光遥指。因念素娥,杳隔音尘何处,相望同千里。尽凝睇。厌厌无寐。渐晓雕阑独倚。”

万国侯只觉眼前忽然弥漫出一片大雾。

在雾气中,隐约站着一个纤瘦的少年,他有着金色的眸子和稚气的神采,当他抱着心爱的女孩时,就像是抱着全世界。

然而,不知何时,一团乌云悄悄袭来,女孩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风狂雨骤,少年陷入四野茫茫的黑暗。踽踽独行,心下凄惶,孤绝薄凉。这时候,谁伸出手臂,他都会攀援;谁给予温暖,他都肯回应。

然而,没有人,没有光,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在无情地吞噬着他眼中的希望。

观众潮水一般的掌声将万国侯惊醒,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走神好一会儿了。

他看着款款离去的月漱落,忽然有些心酸:不知是对方看穿了自己的孤寂,还是对方也是个身世可怜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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