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的一声,阿福一撩衣摆,直接跪在了顾绮萝的面前,颤声道:“掌柜的,都是阿福的错,我不应该让表小姐进账房里头。”
顾绮萝见状,朝着阿福抬了抬手,道:“你先起来,这件事也并没有什么。”
阿福听见了顾绮萝的话,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怎么说,他都一个男人,可此时此刻,却在顾绮萝的面前哭的像是一个孩子似的。
顾绮萝抬起了睫眸,看了一眼花蕊,稍稍地打了一个眼色,当即,花蕊便将阿福给搀扶了起来。
顾绮萝道:“我并没有想要怪罪你的意思,倘若顾云裳想的话,她有不下千百种的法子,能够得到咱们锦绣布庄的账簿,她之所以这么做,也全然不忌讳什么。”
说着,顾绮萝扯了扯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将手中的账簿搁在了桌案之上,看着泪眼婆娑的阿福,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也别往心里去,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我自问还算是了解她的,她今儿能够来锦绣布庄,绝对不是无事,如此也算是好事,至少,我们还能够提前有所防备不是。”
阿福听闻了顾绮萝这话,面上才稍稍的露出了一抹喜色,抽了抽鼻子,对顾绮萝问道:“掌柜的,那您说,表小姐这是何意啊!”
“呵!”顾绮萝抬手轻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眼前,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她做事不会这么没有到底,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你要记着,以后布庄上的声音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莫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才是,我将锦绣布庄交给你搭理,我是放心的,小唐和唐老伯也都在咱们布庄上干了这么些年头了,遇见什么事,也跟他们商量商量。”
说着,顾绮萝便缓步朝着账房门走去,在经过了阿福的身边之时,顾绮萝驻足,淡淡地说道:“对了,眼下已经快要入冬了,你去备下些给工人们的棉衣,给他们发下去,天愈发的冷了,有些活计,就挪到屋里头吧。”
“是。”阿福应了一声,便目送着顾绮萝离开了账房之中。
在锦绣布庄巡视了一圈,随后,顾绮萝又启了雨轩染料坊,自打将雨轩染料坊买了下来后,顾绮萝也没怎么顾得上这头,今儿来瞧了瞧,工人们态度很是散漫,一天的活计,都要拖到两三天后才能够完成。
若是这样下去,只怕这雨轩染料坊,也要提早歇业了。
询问了几个工人,顾绮萝这才发觉,并不是他们消极怠工,而是,在一个月,她准备嫁给拓跋离琅之时,京城周边的能够用来染色的花草,都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收购了,这一时半会的也收不上来,眼下,就要入冬了,也算是布庄的一个小旺季,可没有了染色的染料,却成了顾绮萝的心头大患。
锦绣布庄扩充,周边十里八村,能够染色的花花草草,差不多都被雨轩染料坊给收购了,可宣景皇帝将内务府所有的衣料用布,都交给了锦绣布庄,一时间,光是内务府的生意,就用去了七成之数。
锦绣布庄在京城之中凭借着为拓跋煜织出十里锦鸿声名大作,士农工商凡是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家,无一不是以能够穿着锦绣布庄的所纺出来的绸缎为傲。
这下可好,却被染料再次将了一军。
“杨管事,你可知道,这能够染色的花卉,都被何人收购了吗!”顾绮萝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站在堂下,一脸哀愁的杨管事,启唇问道。
杨管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哎!我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约莫着一个月之前,给咱们供应做染料所用的花农们,就都推脱着,没有花卉可用,眼瞧着入了冬,只怕……”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蹙秀眉,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着这件事好像是和顾云裳拖不了干系。
可是,南宫家甚少涉及布庄的买卖,她也没有听说过,京城之中又新开了什么布庄,为何会有人如此大量的收购能够用来做染料的花卉呢!
沉吟了半晌,顾绮萝抬起了睫眸,看了一眼杨管事,问道:“咱们库存的染料可宫今年一冬所用吗!”
杨管事摇了摇头,沉声地说道:“别说是一冬了,只怕在有一个月,所有的库存都会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