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很委屈。
毕竟,自从我当兵以来,一切都不算顺利,好不容易熬到过年了,却又被老班长莫名其妙的叫出去埋什么死鱼,眼看着别的战友有吃有喝,我却新年夜的冷风中瑟瑟发抖,怎么能不触景生情呢?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而且饥饿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以至于我每走一步路,肚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抗议”一声!
可就在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恍惚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莫名的肉香。
这个时候,我顺着肉香的味道默然看去,眼光正放在自己的手上。
此时,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先前拿着鲈鱼的右手上,染满了肥厚的鲈鱼油膏。与此同时,我又忽然想起,自己扔掉的鲈鱼是那五条中最为壮硕肥美的“尤物”,刚出锅时那漂着油花的汤汁和泛着银白的嫩肉,早就让我垂涎三尺了。
在饥饿的袭击下,我几乎就要完全被那手指间的味道俘虏了。
当时,我真想不顾面子的尝一尝那手指间鱼油的味道!
不过还好,在最后一刻,我还是忍住了,因为老班长那副严肃的样子,让我知道这条鱼绝对有问题。
当兵的,是不会骗人的!
再后来,我忍着诱惑,把右手上的鱼油擦掉后,赶回了食堂,正赶上年夜饭的末尾,虽然饭菜已经有些凉了,但好歹还赶上了连长的敬酒。
席间,我特地去军烈属们的餐桌上看过,我愕然的发现,缺少一尾鲈鱼的坐席上,被老班长的一道清蒸鲤鱼代替了,我特地尝了尝那清蒸鲤鱼的味道,却发现,这老班长做的鲤鱼......居然做出了鲈鱼的鲜美!
再后来,我们的生活又归于了平静,埋鱼的事情,也很快淡忘了。
我全然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新年过后的头几天,我们一如既往的出操,做饭,值班,每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除夕当晚发生的事情。
直到初七那天......
当天,我不负责值班,所以我和平常一样,参加了连队的早操。
按照炊事班的规定。早晨六点三十起床,先跟着连长跑一个五公里,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吃完早点后,我们炊事班的人员就要去准备中午的饭菜了。
可没想到那天,当我一睁眼就感觉到浑身的不适,尤其是喉咙,发粘发干的厉害,最要命的是我总感喉咙觉痒,是那种奇怪的瘙痒。
那种感觉,我也形容不来,打比方的话,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我的脖子一样。
起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春节以来炊事班的任务都比较重,偶尔有个上火不适什么的也属于正常现象。当时我也没有多想,随手吃了点药之后就跟着大部队出操去了。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病情很快就恶化了。
随着跑操的开始,我的喉咙和胃部加剧疼痛了起来,而且迅速恶化着。
到最后,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还跑了不到一公里,我就蹲到在路边的一颗毛竹下哇哇的吐了起来。
伴随着我的呕吐,我自己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从我的喉头翻江倒海般直窜出来!直吐的我眼冒金星,双腿发软,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羊毛汗”,眼前的东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时候,见到我身体状况不佳的战友们全都围了过来,战友们在第一时间搀扶住了我的身子。
当时,也多亏他们及时扶了我一把,我才没一头栽倒下去。
大家扶着我靠毛竹坐下之后,我渐渐的缓解了过来。
可就当我在模糊的头脑中找回自己的意识时,却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面色古怪的看着我,那眼神,异样的我犹如针毡。
此时,赵宏推了推我的身体,磕磕巴巴的问我道:“田不二,你.....你最近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当时的我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了,只能迟钝的摇了摇头。
之后,赵宏又伸手指着我吐出来的一滩污秽,瞪圆了眼睛恐惧道:“那你看看......你吐出来的是啥?”
看着赵宏因惊吓而恐惧的神情,我本能的低头。
当我看清楚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时,我心里咯噔一声!如果不是副连长扶着,我绝对又会惊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