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师太把拂尘给自己的手上一搭,便在我的带领下走进了文宝斋内。
安顿好静一师太后,我慌忙跑了出来,生怕那娇子再次停下来。
当我出来的时候,娇子却已经静静的停在了我们文宝斋的大门前,正在等候着我把里面的新娘子请出来。
我高兴的冲到娇子旁边,就要解开娇子的帘子,却被一只手拦住。
我回过头去,四叔却站在我的身后严肃的看着我。
“四叔,你……”我惊讶的叫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四叔,你是不是想我把情怡带回去?”四叔脸色一沉说道。
“我……我……不是……岳父大人!”我看着四叔语无伦次的说道。
从小叫惯了四叔的我,突然改口叫岳父大人,我的心中还是有些不适应,在四叔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顽皮的孩子,从小和四叔就没有一点叔侄的感觉,就像一大一小的两个朋友。
“想什么呢?臭小子,不愿意拉?”四叔笑道。
“没没没……我现在可以接情怡进去了吗?”我慌忙的问道。
“你小子猴急什么,你问问大伙,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我茫然的看着围观看热闹的人。
“奏乐……奏乐……奏乐……”
突然围观的人你一声我一声的叫了起来,最后竟然齐刷刷的喊了出来,看着这阵仗,我真怀疑这些都是吴叔他们提早设计好的,可为什么一点都不让我知道呢?
“不是吧,岳父大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说让我舞刀弄枪我还能应付得来,可是说起这音律,我五音不全,我怕我一声出来就会吓跑在场所有的人!”我尴尬的看着四叔说道。
“臭小子,可不是岳父我为难你,这可是情怡的要求,你今天要是不演奏出来,姑娘可说了,就不会从娇子下来!”四叔坏笑着说道。
“啊!这是为什么呀?”我惊恐的说道。
“姑娘说了,你这人没有一点浪漫感,从来没听你弹琴赋诗过,所以今天你必须弹奏出来,否则后果自负……”四叔认真的说道。
我听到此处,一下子坐到了台阶上,这可比杀了我还为难呀!
“大姑爷,你弹不弹啊,时辰就快到了……”
“你不弹我可弹了呀,新娘子可要归我了哦……”
“弹吧,弹吧,姑娘还等着你呢……”
这时,周围的人已经慢慢开始起哄,我看看了娇子里面静静的人影,我知道情怡在等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众再出丑一次,为了情怡,我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小六子,拿琴来!”我大声的叫道。
“来了,早给你备着了!”小六子突然从人缝中挤进来抱着一柄古琴坏笑道。
“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我气的说道。
小六子见状,嬉笑着躲到了人群后面。
我拿起古琴,抚摸了一下,然后将古琴用内力悬空,然后轻轻的弹奏了一曲。
逐逐逐劳劳劳,举世尽尘淖之骚骚。谁是杰杰?谁是嚣嚣?谁是同清?若那同胞,则是樵与渔,渔与樵。悟入仙界,跳越凡韬。
渔渔渔,靠舟崖。整顿丝钩,住青山,又傍溪头。驾一叶扁舟往江湖行乐,笑傲也王候;樵樵樵,手执吴刚斧,腰束白茅绦。在白云松下,最喜白云松下。相对渔翁话,真个名利也无牵挂。
渔道是,长江浩荡,白苹红蓼。只见两岸秋容也,交加乱落花。友是鸥鹜也,侣是鱼虾,红尘不染。湖南湖北的生涯,橹韵吚哑,出没烟霞。
樵是道,饮泉憩石在山中,此江山不换与三公。只见屈崎岖出有路通,野客的也山翁,竹径的也松风,唱个太平歌。不知南北与西东,山中不记日,寒到便知冬。
…………
此刻我扶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可在场的人却都已经深深陷在了自己心中那个“神情洒脱,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歌之矣乃”的悠然自得的神态中。
而这首《渔樵问答》的古琴曲,我默默的在心中勾勒了无数遍,可没想到第一次这么深刻的表达了自己对渔樵生活的向往,对追逐名利者的鄙弃,希望摆脱俗尘凡事的羁绊,过着“渔与樵”自在自得的生活。
此刻,我收好古琴,揭开娇帘,轻轻的拉着情怡的手,然后一步一步的向正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