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倦似渊明懒似嵇，归来聊向此中栖

2015-09-25 作者： 目犍连

第1章：倦似渊明懒似嵇，归来聊向此中栖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这已经是第四十九天了，我从一身病容到现在满身倦态，却不知不觉渐渐模糊了自己的记忆，每天自然醒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高高的顶楼，喃喃的念上几遍李大诗人的这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恍惚间那些昔日的风风雨雨却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太阳此刻已经爬的老高老高，万里无云的蓝天下，火辣辣的阳光晒的我头皮发麻，可纵然如此，我依旧不顾一切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太阳，如此这般盯上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直到我的眼睛瞬间失明！

从眼睛黑下来的那刻，一张鼻腻鹅脂的脸庞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时而俏丽若三春之桃，时而清秀若九秋之菊，一眨眼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妃黛无颜色！而后便是飘飘然飞起的蝴蝶，凄落落淌下的泪珠，我所看到的仅仅是这些。直到这短暂的黑暗再次被白昼吞噬，我再次被集市上熙熙攘攘的叫喊声拉回了现实。

如此日复一日，月过又来，我似乎还是迷迷糊糊游荡在自己失去的心结中。

而眼前的这些发自肺腑的想法只能深深埋藏在我心底。我睁开眼对着天空微微一笑，然后就跃下了顶楼，此刻我只能去古玩街解闷了，也许只有这样，我还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活在这样一个模糊不清的世间。

“天成，这么早，去哪里呀？”

一下楼就碰见早早忙活起来的张记事对我说道。

“古玩街！”

我笑了笑对张记事答道，然后便出了大门。

“张记事，你说大少爷没事吧？怎么自打回来之后，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啊？”

“是啊，每天看着少爷这样忧心忡忡的，我们这心里……”

“好了，好了，这是你们该操心的事？赶紧干活去！”

张记事打断了店里伙计的疑问。

我走到门口，听到这样的言语，我习惯性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伙计们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变得好似没有一点生人的感觉。

我匆匆的离开了文宝斋，向不远处的古玩街走去。

说起西安府的这条古玩街，那可是远近闻名、人尽皆知，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也是如今江湖各色人等的玩乐之所。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企图从一个不懂行情的把式手里淘到几件珍奇来，然后空想着有朝一日摇身一变，出入在那花天酒地的名流之所！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贼笑的眼神和那句句阿谀奉承的言语，我就觉得有点反胃，现在世间想不劳而获的人越来越多，宁愿把自己的仅有的几十年的时光耗费在这种地方，而不去踏踏实实的去做些实事，真是可悲可叹。

可我却不得不和他们一样，来到这古玩街，但我却是只为了那一家而来。

我可不是为了古玩，我是为了一个故人而来。

说起这位故人，我心中的感激与敬佩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自从在敦煌古镇巧遇老翁之后，老翁一直为我的病情忙前忙后，甚至牺牲自己性情，辗转来到如此宣泄的闹市中，我对老翁的这份情谊已是深深的感动。

原本打算让老翁住在文宝斋内，这样大家相互都有个照应。可老翁这古怪脾气，我已经说破了嘴皮子还是坚决不同意，老翁有时候的固执真的让我无可奈何。我知道老翁倔强的性格，自己能自食其力绝不会靠别人来过活。无奈之下，我只好四处打听，就在这古玩街上给老翁物色了一处僻静之所，明面上卖些字画的生意，以打发他的日日的无聊。

而老翁爱好根本不是这些墨宝，竟然由着性子在这家店铺门前挂了一面“走访郎中”的小旗子，每每进入看到这面小旗子，我都哭笑不得，这可真算得上“挂羊头卖狗肉”了！只是，这店里面可千真万确住着一位隐姓埋名、如假包换的一代神医圣手。

边走边想到这些，一会我便来到了老翁这个卖字画的店铺门前。不成想，刚一抬头却看见门前不知是何原因围了一堆人，我心里直纳闷，当初本来选的就很僻静，以前一直是冷冷清清的，今天这是怎么？我疑惑的向人群走去。

“你个臭要饭的，天天在这古玩街上讨饭，如此不堪之容吓走多少客人？真是屡教不改，竟然还敢赖在这里不走，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看看你以后还敢在这里混饭！”我刚走到人群外围，就听见一个虬髯大汉扯着嗓门大喊道。

虬髯大汉的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对着虬髯大汉指指点点，看来如此一个虬髯大汉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乞丐，却已是惹得众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