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也好些年没见那小子了呢,不知道都便成什么样子了。”陈洛河轻笑道。
“性子随他母亲。”赵老爷子瞥了赵三忌一眼,微笑着讲,“就是长得每况愈下。”随后又补充道。
“扑哧”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接着陷入了沉默。
“还是不肯跟那小子聊聊?”老爷子说着又恶狠狠地朝赵子墨投去了两把凌厉的眼光刀子,此小子非彼小子。
“前个把月时候他有来过我这边,当时我没见他。”陈洛河语气平淡说。
“也罢,这小子纯粹活该。”老爷子无奈附和道。
随后,陈洛河又叮嘱了老爷子一箩筐嘘寒问暖的话头,这才挂掉了电话。老爷子当场没说什么,只是今天第三次朝赵子墨剜去了第三道光刀子。赵子墨悻悻然,拉着黄碧波又一阵拼酒,整得黄碧波在心中一阵叫苦不迭,别人人家喝酒不就图个兴趣,怎么老赵家的老二喝起就来就图人命呢?不过类似这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不幸统统被官场手腕圆滑的黄碧波给轻拿轻放卸了下,再次昂起脖子一口气把酒杯里的洋河大曲喝了个干净。
赵子墨拍手称快,继续给黄碧波满上。
这下,黄碧波连死了的心都有了,幸亏酒劲这时也恰到好处涌上来,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过去。
“老大,你这秘书不怎么中用啊!”赵子墨始终没有勇气和老爷子目光相视,转移注意力朝赵子象哼哼道。
“两瓶大曲,一瓶茅台,还不中用?”赵子象今天也和范江水喝了不少,这会儿已经脸红脖子粗,丝毫没有官家形象反诘道。
“好像是挺多了哦?”赵子墨抬头傻笑,“不过我也没比他少喝啊,”说完,他将目光瞄向了正在和小万子窃窃私语的赵三忌身上。
后者有所感应,抬头看向了对方,急忙色厉内茬道,“二舅,你要敢灌我酒,我就跟你急!”
赵子墨瞬间败北,说起酒量,赵三忌一直是赵家人里头的另类,并非说他滴酒不沾,而是酒精过敏这个很不男人的名头,居然发生在他身上。不过老爷子私底下却是曾经借由这事打击埋汰过他们几个兄弟,道“小虎子不是你们这帮酒囊饭袋,酒量好顶个屁用啊。”其实赵子墨当时就想反击,他曾经能有那么大的产业,其中百分之三十都是在酒桌上挣来的,酒量好岂会没用?不过他没敢质疑老爷子,幸亏也是他没做,否则依老爷子的性子,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赵老爷子在接完陈洛河电话后大约十分钟,就起身离了席,由周育尧和唐吕娘作陪搀扶回了书房。
所以在场终于只剩下一帮大小爷们,少了老爷子的眼光刀子,赵子墨当下生龙活虎起来,也不顾赵三忌那句“跟你急”的软绵绵威胁话,又唤醒借机一头扎倒在饭桌上的黄碧波,瞅了瞅倔强嘟着嘴皮子的小屁孩沈万兆和几乎挨在赵三忌身上的范小白,最后大小通吃,直接都把他们桌上杯里的醒酒茶、饮料统统换成了或茅台、或葡萄酒。然后又利索地从桌下摸出了早被他精心准备好了的几盅骰子,挨个发了过去,发话说,一起玩骰子,今天你们要不醉,谁都甭想走,就算小虎子你想跟我急也没用。
对赵子墨每次年夜饭都要整出的这手段,赵三忌屡见不鲜,所以也就断绝了借机尿遁的心思,因为凡是老赵家的人都清楚,在赵家,敢背着赵老爷子而折腾出许多事的,并非沿海三省的教父赵子安,也不是一言九鼎封疆大吏的赵子象,更不是打小就无法无天的赵三忌,而是眼前这个一旦沾了酒,就敢把天给捅出一窟窿的赵子墨。
同时,据皇城根和上海滩许多世家大族猜测,赵子墨有极大可能便是执法者中的那个人——这是件连赵子安、范江水等一干人想都不敢想的荒唐事——但诚如今天所见,赵子墨在年夜饭桌上拉着人摇骰子,难道就不荒唐?
不过也很喜庆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