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半城纠正道“是世故的哲学家兼虎子哥和小鸡的灵魂工程师。”
“不要脸。”
……
两人的话题跑调了老远,直到赵三忌的冷光屏手机响起,一条短信打断了两人的乱侃,上面寥寥数字,道,“刁民,回来了?”
赵三忌愕然,起身环视餐厅四周,因为冬天的饭点比平常可能更早一些,这会儿餐厅里的人头已经不少,最后他看见离他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一袭简约毛线外衣的杨树群,这闺女正眨巴着一双贼兮兮的水汪汪大眼睛,朝他这方向瞅。赵三忌喜出望外。
杨树群依旧活泼,符合了她这年纪家境殷实的女孩子们都有的无忧性子,欢快地小跑着到了赵三忌身边,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一把挽住了赵三忌的胳膊,在她身后随行而来的还有个面生的男人,西装,皮鞋,打扮干练,不像是个在校学生。
男人明显对杨树群的大胆有些始料不及,不过也没乱了分寸,只是拧紧了眉头仔细地打量起了赵三忌,与此同时后者也在默默关注着对方,这种暗流涌动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二十秒,男人这才伸出了手,大方道,“杨树人,小群的哥哥。”
早就从男人眉眼间瞅出端倪的赵三忌没有过分地去惊讶这个帅气指数直达五颗星的男人,但心底多少有些打鼓,毕竟是小群群的亲大哥,要命的是小群群还不是自己的正牌女友,这种“包二奶”的龌龊事被当众戳穿让赵三忌觉得比裸奔环校跑上五公里还尴尬。
两人握了手,落了座,男人对赵三忌依旧兴致不减,兴趣盎然地打量着对方,当然眼神极具侵略性,大有如刀架势想把赵三忌给从外到里给解剖了。而在男人的注视下,赵三忌和杨树群也没敢玩火,毕竟小群群肚子里可没他赵三忌的种,即使他是厚脸皮的刁民这会儿也做不到死猪不怕开水烫,从刚开始时的正襟危坐到现在的如坐针毡,赵三忌觉得这绝对是活生生的上刀山下火海。不过看到杨树群跟着也一脸忐忑的模样,他咬牙忍了。
男人对这种猫捉老鼠的小儿科游戏似乎不大热衷,很快就收拾了那脸玩味,率先道,“小群放寒假了还赖在学校不走,我就过来看看,后来听这丫头说在等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你。”
赵三忌明面上养气的功夫做得不错,微微笑了笑,侧过身子看向了杨树群,小妮子这会儿面红耳赤,埋头嘟着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赵三忌笑着溺爱地摸了摸了小妮子的头,低声道,“傻瓜,要是猜错了,今年不是不用回家过年了?”后者不依,却是笃定道,“我知道刁民会回来的。”
饶是已经习惯了杨树群敢爱敢恨性子的赵三忌,这会儿面对有如赌徒孤注一掷的小丫头,他心底儿也着实不是滋味,话到嘴边的对不起却是硬生生吞了回去,那显得空洞与苍白,最后只能握紧了桌底下杨树群塞进他手掌中的小秀手。
男人对赵三忌这小两口的儿女情长视若无睹,至少现在即使两人把关系放在了台面上后,他也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家长似乎比起董姨更容易招人待见,因此赵三忌很快就从先前的不安中安定了下来。随即开始回答起了男人絮絮叨叨的问话。其中不乏他是如何同杨树群认识两人的关系又是如何升温这样的琐碎话题,赵三忌回答的过程也挺有技巧,避轻就重,挑重点的讲,当然其中一些容易让人产生浮想联翩的东西,比如深更半夜他拉着小群群上宾馆看烟花顺带帮小妮子检查身体等这样的话题,打死赵三忌也不可能说出口。男人问话的内容事无巨细,之后又问起了赵三忌的身世,赵三忌只道了一句自己是孤儿,是由赵家堡的爷爷拉扯大的,便不做深入解释。男人对赵三忌的回答似乎不满意,联系起赵三忌身上那身廉价的地摊货衣物,顺理成章地便把他归类于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千军万马中的一员,幸亏男人对此还算开明,至少没当场一顿尖酸刻薄的冷嘲热讽,直到赵三忌说起了自己已经办理休学手续后,男人这才点到即止地挑明了本意,委婉道说如果他能放弃杨树群,那他可以帮赵三忌解决学费上的问题,甚至包括了往后毕业时的就业机会或者创业基金。
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就率先惹来了原本安分在一旁安心小口喝可乐的蓝半城的跳反,蓝半城很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并无任何遮掩的意思,一脸鄙夷地望向了杨树人,别人或许还不知道,但今天自打天一擦亮就跟随在虎子哥左右的蓝半城可一清二楚,就在今天下午的福满楼,赵三忌可是和张建国谈了老大一单生意,如果自己没算错的话,赶明儿虎子哥的户头上就有近六百万大洋进账,这可是实打实的巨款啊,现如今虎子哥却被一个貌似有几分资产的小二代给当成了个就连学费也都付不起穷酸汉,这事儿赵三忌能忍,他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