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
“就为这事儿?记过?处分?开除?还是判刑坐牢?”赵三忌没有表错情的尴尬,有股戾气。
辅导员并没搭理他,转身离去。
办公室不大,甚至有点简陋,办公桌上的文学气息不浓,除了一本赵三忌小学三年级虽然没看懂但也囫囵吞枣马虎鉴赏完毕的《傲慢与偏见》,其他的便是一些文件夹。
女人一副高傲,进了办公室后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她不喜欢茶,一直都是,所以注定了书桌上那罐据说顶得上工薪阶层一年收入的铁观沾满灰尘,让它在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显得有些独树一帜。
“知道你犯什么错吗?”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通知书,漆黑的机打字体末尾赫然写着开除二字。
赵三忌并没说话,女人开抽屉那会儿他瞥见了里头的一张双人照,男人很帅,右手亲昵地搂在女人的腰肢上,女人也一脸幸福,只是相片旁边那只枯黄的蚱蜢显得有些多余。
见赵三忌面无表情的结果通知书,女人便下了逐客令,赵三忌却没急着离去,在女人讶异的眼神下从抽屉里拿出那只几乎一掰就会破碎得体无完肤的枯黄蚱蜢,展颜笑着赞道:“很精致。”
女人表情有点怪异,这个在j学院出了名的高傲清冷美人儿,难得眼中迷茫,接着便像发疯似的抢过那只竹蚱蜢,冷冷道:“别碰我东西,滚。”
“不问问事情缘由倾听下我的苦衷,或说是给我个机会解释下?”赵三忌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了被女人长长指甲挠出两道口子上的血迹,由起初心底的五味陈杂到现在的心平气和,神经质的一片显露无余,他就想看这女人发疯,然后自己一笑而过,觉得这样很有快感。
女人把夺过来的竹蚱蜢放在手心仔细地擦拭着,然后放回到抽屉里顺便上锁。重新恢复了一脸清冷的高傲模样,似乎刚才的事压根儿就没发生过,看向赵三忌的眼神仍旧一片波澜不惊,道“你整就一个畜生,一个只因为一点小事就能把人打成重伤的狗犊子,难道也奢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和支持?且不说你心狠手辣,就对刚才你那无礼的行为便百死莫赎!”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得到安慰,我们村有个无良大叔,那时候跛着一条腿亡命到我们那边的时候,老爷子恰巧救了他一条命,那阵子老爷子可没少对我灌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言论,好歹你也算为人师表,你自觉现在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会后悔的。”
“会后悔就不会踹那小子一脚了。”从兜里掏出根烟缓缓点上,赵三忌就想挑战下她口中所谓的底线,“你比苏凯有背景?还是因为照片里的那个男人虎到能一口把我生吞活剥了?现在是法制社会,别拿那些封建的阶级教条压迫我这等平头百姓,我胆小,经不起吓的。”说到最后赵三忌自己也不禁一阵莞尔,很久没这么伶牙俐齿了,很怀念那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岁月呐。看来她只记得那头蚱蜢,自己她却忘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着。
女人对赵三忌口中所谓的法治社会嗤之以鼻,事故刚开始那会儿她不是没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从中斡旋,但学校一纸死命令便断绝了她的所有念头,这让她感慨人言低微的时候心中一阵无力,就连好心安慰一下赵三忌的心情也没有,很多事情总得有人担起责任,而她,不想,她只是个小女子罢了,哪怕这小子再怎么才华绝艳,蚍蜉撼大树的可笑不自量她早早便体会过了,她不想有人再重蹈她的覆辙,这让她很累。就像当初在那男孩家时,他问说如果以后找不着她怎么办,她笑说不会的,真到那时候自己也会认得那个叫唐沉天的男人。而现在自己却很无良的忘记了他的容貌,甚至家居何方,一切苍白而无力。
她叫唐吕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