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非常诚恳的说道:“闻先生之言,只觉如同醍醐灌顶甘露洒心,眼前豁然开朗,方知先生乃是有大智慧之人,尚请原谅我等一己之偏见,望以后能不吝赐教!”
俞燕飞顿时感觉长出了一口气,能让江南名士恭敬的称自己为先生,可见自己前世的忽悠本事并没有退步,也证明了这些书生文人做事墨守成规坚持己见,从来不知道变通二字的真正含义。
不过这也是俞燕飞大费唇舌要达成的目的,他需要借助三人江南名士的身份和地位,为自己在大明朝的文人中扬名。目的是减少文官集团日后对自己的敌意,以后大明的国计民生终究还需要用文官来支撑,武将做这样的事情不在行。
要想建立自己的班底,没有一个显赫的名声是不靠谱的,明朝的文人都是典型的死脑筋,他必须有个良好的形象,宣传自己是最重要的第一件事。
陈子龙开口说道:“先生,我等聆听教诲,有茅塞顿开之感觉,但细微之处尚有不明,还想请先生再加训示。”俞燕飞微微一笑,说道:“训示不敢,有什么疑问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否解答。”
陈子龙有些感叹的说道:“先生,我等自小就熟读圣贤之书,为的就是将来能够报效国家民族,为黎民百姓做一番大事。奈何如今的朝廷政局动荡,陛下信赖重用宦官,频繁更替朝中大臣,外有强敌入侵内有流寇作乱,旱灾瘟疫频发,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我等身微言轻无力为民请命,眼见如此的困境,心中着实无法平静。”
感觉到三人已经入彀了,俞燕飞心里觉得非常满足,淡淡的说道:“我知道诸位心中的困惑,作为几社的组建者,著名的江南文坛才子,空有满腹的才华满腔的报国赤诚,却龙困浅滩虎落平阳,眼见宵小之辈为非作歹,却只能作壁上观。我昨天说的很明白了,只是你们未能理解我的深意,我来问你,皇帝为什么宠信宦官却对文官颇多猜忌?”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夏允彝说道:“先生,自万历三十三年东林书院成立开始,浙、齐、楚、宣、昆各大派系纷纷登场,我们大明的党争愈演愈烈,面对日益崛起的文官派系,皇帝不得不采取制衡的策略,阉党趁势扩大了自己的实力,终于酿成大祸。”
俞燕飞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大明朝到了今天为祸最大的原因就是党争,不论是文官结成的朋党还是阉党,把局面搞得越来越糟糕。在我看来,皇帝不信任文官不是没有道理的,大明正统十四年,大臣们竟然在金銮殿打死人,这不是怪事一桩吗?要是太祖和成祖年间,有谁敢这样做?”
然后说道:“文官是什么人,那是辅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人才和帮手,不是大街上的泼妇,犯言直谏我不反对,但是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大臣公开辱骂皇帝,简直匪夷所思!皇帝掌天下大权,拿着鸡蛋碰石头,你们想想能有什么好结果!”
接着说道:“宦官又是什么人,说白了那是皇帝的家奴,是最贴心的角色,所有的权力甚至是生命,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一个毫不退缩对着干,一个俯首听命顺着来,你们觉得皇帝会喜欢谁?我对宦官的很多行为都是深恶痛绝,可我很欣赏他们做事的方式,谁能得到皇帝的信任,谁就能够贯彻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就这么简单!”